叫醒。你说,一个男生,声音软软的,眼睛像小鹿一样,连头发都比女孩子的要柔软~”
陈月白听着中年男人絮絮叨叨的讲着,像是看了一部电影。电影里有一个温柔的少年,他有一个秘密,那就是上帝在捏造他时开了个玩笑。他善良而敏感,沉默着吞下所有非议,又毫不吝啬的给予这个世界他所拥有的好。导演庄周切换着镜头,镜头里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个少年一个,他骑着单车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最喜欢听的歌叫做执迷不悔,他对所有人都笑的温柔,他梦想着要努力纠正这个错误。
庄周不知不觉便伸出了手,想要再摸一次男生湿漉漉的发,他却像受惊的小兽躲了开去。一滴冰凉的水珠溅在了庄周的掌心,他像是急切的想要抓住什么,按住了陈月白的肩。他们那么像,沉默而干净,有着最为纯粹的少年的气息,除了眼睛。他在眼前的这双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憎恶,羞愤和做交易时的冰冷麻木。
陈月白竭力压制住自己想要逃走甚至将拳头挥向中年男人的冲动,他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这是代价,我早就该付出的代价”。庄周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掌心被手指攥的发白,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空洞的看着靠近的男人。
按在肩上的手松了开来。
庄周绝望的瘫坐在了床上,喃喃自语,“不行,怎么会像他?”。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是一双眼睛,偏偏无情的将他拉出了这一场戏。
“你走吧”他弓着腰,耷拉着脑袋,无力的说道。
陈月白抓起自己的衣服,一声不响的往身上套。他推开门时,回头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庄周就这样坐着,似乎失去了生气。
“后来呢?”
中年男人呆呆的抬起了头。
“后来呢?”男生又问了一遍。
“后来~”庄周温柔的笑了,“他出国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房间里又只剩下庄周一人,像是他离开后的那些日日夜夜一样。众所周知,庄导信奉悲剧美,因此他执导的电影中也全是悲剧结尾。荒诞的是,在自己的戏里,他却选择将信条颠倒了过来。
“他出国了~也好”庄周笑着笑着,哭了出来。
☆、平林新月人归后
陈月白已经很久没有喝这么多了。
最近的一次是在三年前,他一个人躺在宿舍顶楼的天台上,一罐接着一罐的喝酒,为了已经离开的女孩和即将离开的自己。他终于还是逃离了,离开一个见证了他出生成长的小城,来到了这里。什么都是陌生的,这就很好,他想着,自己或许或许可以展开新的生活,从男孩成长为一个独立的男人。
直到那天晚上,那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附在他耳边,笑嘻嘻的说,“你还记得那个女孩么,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像是一根深埋已久的引线,在刹那间被点燃,陈月白在挥出那一拳的瞬间,明白了一个更让人沮丧的事实,他对于柳青青的感情依旧鲜活。
他不再去想这个名字,不再去回忆她的脸,不再去追溯青春岁月中与她相关的点点滴滴,可是纵使埋的再深,柳青青依旧是一根刺,划破的伤口在几年之后依旧在渗血,而他所谓的忘记只不过是麻木的习惯。哪怕理性告诉他,这极有可能只是一个醉汉的胡言乱语,但他还是疯了一般,嗅着气息往前追去。在深入骨髓的感情面前,所谓理智,从来都是轻飘飘的与自己无关的两个字罢了。
如同那次被打倒在积满泥水的地上,陈月白悲哀的发现,哪怕他已经不再依赖父亲的金钱,哪怕他已经逐渐摆脱了少年的软弱,却依旧是无能为力的。陈月白既无法找到男人口中的关键人物,即使找到了也无法真正做些什么。他一时冲动的时候这样想着,最好也就是同归于尽。小丁在此时出现,他委婉的暗示道,可以借助别人的力量。几年的社会经验教会了陈月白一个道理,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而这个代价,对于他来说甚至比生命更重,那就是尊严。小丁离开的时候拍了拍陈月白的肩,“不要想那么多,这只是一道选择题”,他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陈月白知道,小丁已经做了无数次这样的选择,或许事情真的就是这样简单。柳青青对他说过,“陈月白,这不关你的事”,可是他现在后悔了。既然门缝里再也透不进阳光,那么即使余生都陷在淤泥里又有什么关系。
他最终还是找到了庄周。
陈月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房子的。庄周给他讲了一个故事,然后无力的让他离开。虽然没有做什么,但他已经屈服了,这让他恶心自己。像是置身于一个罩子中,陈月白什么都听不见,只是一味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他想起了在学校天台的那个晚上,酒精不是个好东西,但此时他很需要。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几瓶,回到家又是什么时候。个子高高的姑娘被开门的动静吵醒,站在卧室门口看着醉醺醺的他。姑娘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但他只觉得困极了。
林以家将男生拖到了床上,心疼的看着他。期间陈月白吐了好几次,眼泪和呕吐物混在了一起,林以家默默的清理了秽物,用热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男生的脸。三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可是这三年中,他却习惯什么都一个人做。林以家不是个喜欢将对方逼到无处可退的人,她也给予了男生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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