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姐——’我不知道,我的世界全是洗衣服做饭带孩子,跟你们‘年——轻——人——’有代沟。”
蒋木兰边说边拿起一旁的拖把转身离开,全然没有注意到转弯处还没走远的钟至诚。
钟至诚倚在墙角,刚才飘进耳朵里的话越想越觉得好笑。
原来蒋木兰由始至终都还是那个蒋木兰,心眼小,记仇,敏感自卑,最爱打肿脸充胖子的蒋木兰。
没错,是心眼小。虽说跟小护士说的都是玩笑话,可蒋木兰还是走了心。
“不光年轻,还有为!”
同样的年龄,人家是医生,青年才俊仪表堂堂,可自己……同一个学校出来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这段时间,蒋木兰每每想到的紧要之事就是赚钱,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想弥补这许多年来自己的懒惰和荒唐。
可除此之外呢?说到底,自己终究不过是个清洁女工兼职送外卖的——不是说这样不好,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勤劳致富都光荣。可木兰觉得,这样的生活,她找不到意义。
过完了今天,明天也是一样,一样的打扫,一样的送外卖。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都已经变“大姐”了,真要这样继续过下去?
因为小护士的几句话,木兰一天都在思考人生哲学,纠结生活的无望,怨恨自己的平庸。
第18章波澜
不过好在这些时日的努力,蒋家终于有了富余的闲钱过个体面的新年了。
为了表示感谢,木兰亲自做了一锅卤肉,下了十足的料,半里地的飘香,久久不散。全都真空打包好了,给婉婉送去些,还有钟至诚,算是帮忙备了些年货。
钟至诚开门看到是蒋木兰,多少有些意外。
隔了这么许多年,蒋木兰还是第一次登门。
木兰本打算放下东西就走,可看到钟至诚餐桌上摆的那碗泡面,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冰冷。
一个人就这么生活了许多年吗?
蒋木兰想起很多上学时的事,心里突然对钟至诚有一种难言的感情。
这么近又这么远的钟至诚啊!
高考之后他经历了怎样的人生际遇?在北京混得好不好?跟谢安琪是真的在恋爱吗?为什么又回来?怎么就甘心屈居在一个小小的社区医院里?是想帮爷爷守住这个家吗?真的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了吗?没再跟亲生爸爸有联系吗?爸爸应该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吧?
这么多年了,是否孤独?
蒋木兰突然有好多好多的话想问,但终于也没问出口。
犹豫了片刻,用一种极为罕见的温驯的样子对钟至诚说:“我帮你炒个菜配泡面吧。”
钟至诚有些意外,但没拒绝。
木兰巡视一圈,果然,单身汉的冰箱里只有泡面。
木兰叹了口气。
身后的钟至诚说道:“厨房应该还剩了一根黄瓜……”
嗯,够了。蒋木兰利落的把黄瓜洗干净削了皮切成片,然后把自己拿来的卤肉拆了一包出来,跟黄瓜一起下锅炒。
什么调料也没放,卤肉原本的卤汁浸透黄瓜,既有肉的浓香又有黄瓜的清爽。
木兰本不会做饭,可这一年的辛苦也终于把她□□了出来。
端盘上桌,木兰边穿外套边嘱咐:“泡面吃多了不好,你要是嫌麻烦,每日煮些米,把卤肉和青菜放锅里一起焖,怎么也算是一餐饭,总好过泡面。吃完了跟我说,我再给你拿,泡面就别吃了。越是自己一个人越要好好照顾自己!”
钟至诚许久没说话,目送着唠唠叨叨的蒋木兰出了门。
蒋家这个年过的慌乱又有些寒酸。但总算是过去了,蒋父贴对联时难得有了些闲情雅致,嘴里念叨着:“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木兰觉得还不算,想要彻底度过这萧瑟,还要继续努力。
钟至诚是怎么过年的?木兰偶尔有些挂心,春晚那天,趁着院子里嬉闹放炮的人群,悄悄地溜到钟至诚家门口帮忙贴了个“福”字。
福倒了,也就福到了。
看着这片火红,蒋木兰觉得生活开始有了盼头,整个心都跟着欣欣向荣起来。
年后,木兰继续开工。跟好几家网络商城谈好了合作,蒋母越发干得起劲,说起话来都大声了很多。原本的家庭作坊要实行企业转型了,但蒋木兰仍坚持钱要花到刀刃上。门面房那么贵坚持不租,只是找了间偏僻的车棚,改造了一下,同样一百平方的面积,价格只有临街房的三分之一。还雇了两个学生做兼职,钟点工计费,成本又省出一大截。
网络公司的人来商谈的时候,木兰摆好了架势,较死劲的磨,为了便宜那百分之零点几的提成恨不得把后槽牙咬出血。
穆婉婉吃惊于木兰的变化,八分敬佩两分讥笑的语气道:“用不着这样吧?斤斤计较雁过拔毛的德行,跟那些菜场的市井悍妇有什么区别?”
木兰半分也不在乎:“怎么?一分一毛都攒着我的血泪呢!不这么斤斤计较,我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呀?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何为市井,何为生计?都是辛辛苦苦熬出来的呀,浪费半分都是罪过!”
这话说得,穆婉婉听得心疼,换了话题:“咱别扯这血啊泪的,说点儿高兴的!”
“什么事情高兴?现在除了钱没什么能让我高兴的。”蒋木兰索性开启了市侩商人的模式。
穆婉婉白她一眼:“那就别高兴,我孩子生出来管别人叫干妈!”
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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