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自从落水形容大变,以为不过是外人夸大。毕竟这些下人夸大其词不是一两天。如今看来,倒不是夸大,反是实话了。
好像是同以前不一样,亦没有那样讨人厌了!
只是他终究有些不甘心,仍旧虚张声势不改凶性地对着君拂趾高气昂地道:“只要你给我道个歉,我就饶过你这遭!”
君拂一直看着冯景渊,看着他炸毛,看着他虚张声势,又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这一幕何其相似,让她想起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同这孩子一样别扭。没有忍住,她笑出声来。
冯景渊以为被人轻视,恼羞变作怒,正待发作,不想随即听到轻轻地一句“对不起”。他以为自己听错,不由竖起了耳朵。那种紧张的样子看得君拂心情无来由地大好,于是再说了一遍:“对不起,忘记看望你。原谅姐姐这遭好不好?”
那尾音还拖了一下,冯景渊的脸红了。他抬眼望了又望君拂: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的长姐这还是第一次向她递软话,往常哪次不是跟他横眉怒眼的。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没事尽找她的麻烦!啊呸!他才没有找她麻烦!是她太欠收拾!他不过替天行道而已!
原来这景渊虽然是个小纨绔,平生却最厌别人说他纨绔。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就是成年人亦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缺点,何况这还是个自尊心非同一般的小霸王!
其实不仅冯景渊诧异,在场的小丫头们哪个不诧异,她们齐声在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原本预料的一场祸事就这样消弭于无形,她们怎么能不念佛呢。
松下一口气,那说话也就变利索了。
玉簪先就带了笑道:“二爷有什么话请先坐下了慢慢地说。”又对君拂道,“姑娘身体还没好利索别只顾站着,先安安心心地坐稳当了,奴婢去泡壶好茶来。”
一面说一面走,边走又边说道:“前儿二太太刚送了新进的茶,就泡了那个来,二爷和姑娘尝尝看。”
然后那围着的小丫头们也动作起来,有扶君拂的,也有扶景渊的,忙忙乱乱,总算都平平稳稳地坐下了。
☆、第七章好看
景渊自觉刚才君拂已经示弱讨好,他便不好再同她计较的了。虽说他并不是一个那么轻易讨好的人,但眼前好歹是自己亲姐姐,怎么着面子也是要给的。于是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那种自得一看便知。
君拂看得明明白白,不由心上好笑,脸也柔和下来,问他:“你这么着急寻我定是有重要的话要同我说的了。请讲。”
景渊其实并无话要同君拂说明,只因为那日宝珠为他舍身跳水的行为触动了他,因此就想见一见她,看她怎么样了?只是见了面要说何话却是一丁点儿都没想过的。如今君拂这样郑重其事地问出来,他一时倒不好作答。不知道应该回答个什么话比较合适?屁股在椅子上就有点坐不住了。无他!不自在!
平时他同人说话都是颐指气使,只管说自己的,别人听不听,他才不做考虑。但今天来清凉院的目的并不为治仇。故而早打定主意,只要这土妞识相点,别像过去那样整日见着他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以后就好好儿同她相处。因为先打定了这个主意,倒不好说出没有道理的话来。何况对方又是那样正经的问他,把他当做一个正经人……好像有哪里不对?啊!对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正经人!
君拂看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一会红一会白,一会蹙眉一会叹气,所有的心事都摆在了脸上与人观赏。——果然还是个孩子。
景渊想了半天终于把语言组织好了,却是依旧不改过去嚣张本色地道:“也不为什么大事?看看你身体好了没有?”
君拂忍着笑道:“好了。多谢你的关心。”然后就笑盈盈地望着他。
那一种亲切和善,景渊便再也说不出嚣张的话来了。可是不嚣张的话他又不会说?于是他的眉头便又皱起来。
恰这时候,门帘子一揭,走进来一个小丫头。
景渊便暗暗舒出一口气,不用说别扭的话,让他感觉十分轻松自在。看着这进来的小丫头就觉得顺眼起来。小丫头虽然穿得晦气了点,但是模样还算俏丽,手里捧着盘子,盘子里放着衣裳。君拂便知道这衣裳就是先二太太说的素锦的衣裳了。而这个小丫头便是二太太身边的小丫头叫秋菱的。
秋菱说话十分和气,满面笑容地道:“二太太打发我给姑娘送衣裳来。二太太说,已经告诉针线上的人先做姑娘的衣裳,只要做好了,就即刻送过来。好在这衣裳只要穿一个多月也就完了,并不需要太多。姑娘先将就着穿罢。”
君拂点点头道:“多谢。替我问你们二太太好。多承她记挂。”
小丫头听君拂说话这等客气,先呆了一呆,然后才笑着道:“奴婢记着了,一定把姑娘的话带到。”
君拂便对身边的小丫头道:“给秋菱姑娘抓一把铜钱来。”
身边的小丫头叫翠儿,闻言便转身进了里间,不一会果然抓出一把铜钱给了秋菱,秋菱谢了君拂的赏,便笑逐颜开地掀帘子走了。
那翠儿此时才对君拂道:“银钱一向是林嬷嬷收着,除了林嬷嬷,就双喜和玉簪两位姐姐有钥匙。嬷嬷今儿早上不知为的什么事急忙忙地家去了。”
君拂便明白刚才是这个丫头自己垫付的了。小丫头倒挺会办事,知道不能给主人塌台。于是淡淡地对她道:“出了多少,回头让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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