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灵鸟对于谎言、背叛的定义还不好说,但沈明渊在醒来时便察觉到,自己的伤势并不严重。
若是真的伤及性命了,他的视力、听力、嗅觉、触觉等等,包括记忆、心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而他却能清晰听到秦焕之和大夫的对话,视线并未模糊,茶水的香味也能闻到、尝到。
身上的疼痛也是鲜明的,既然五感没有出问题,就不算是重伤,看样子,他甚至没有昏迷太久。
嗓子之所以会沙哑,多半是太疼了喊过头导致的。
所以他决定不说话、扮扮惨,在咳嗽的时候暗中以灵力催动血脉,费尽心思吐了血,再假装没看见那些血。
秦焕之出去后,就有机会对自己用药了。一味能让人呈现将死之人的脉象、状态,又不至于影响日常生活、很快就死掉的奇药。
乾坤袋是带着术法的,只有袋子主人能打开使用。他猜到以秦焕之的自信、脾气,多半不会怕他逃跑,才没有夺去他的私人物品,这才给他钻了空子。
反正,他人在这里,秦焕之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逼他交出窥天镜。
就连那身份不明的大夫,也没有猜到他不是想逃,而是要作死。
等消息传出,知道出逃的沈二少在西陵门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一个可疑的大夫而已,不过是消息灵通、心思活泛的其中一个。
至于大夫的真实身份,沈明渊打算再观察一阵。
他靠坐在床边,捏着乾坤袋的手藏在被子里,琢磨着那大夫会不会将自己中毒的事说出去。
过了不知多久,房门被再次推开,进来两个人,为首的是秦焕之,后面跟着个矮了一头的小仆,小仆手里拎着食盒。
“今天起,沈公子的衣食住行都会交给小贾来负责。”
秦焕之说着,用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小贾,自然指的是那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小仆,低垂着头。食盒被放在桌上打开,拿出仿佛大食堂一般朴素的四菜一汤,外加米饭。
看着不错,就是不带什么荤腥,闻着就不够香。
沈明渊先是看了看那食盒,视线又挪到那小仆脸上,继而摇摇头,转向秦焕之,“我想吃火锅。”
是的,这个世界别的不怎么发达,食物的种类倒是应有尽有。至于火锅,则是西陵门的特产。
秦焕之瞥他一眼,意有所指道,“美食美酒有的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享用了。”
沈明渊不以为然,“今朝有r_ou_今朝饱。秦门主,你这西陵门好歹是个大门派,不至于在吃食上这么吝啬吧?”
“你就不好奇,也不害怕么?”秦焕之微微皱眉。
他想过太多种沈二少醒来后会有的反应,唯独没料到对方会这么从容淡定,仿佛不是被抓来的阶下囚,而是来西陵门暂住几日的客人。
吃了那一番苦头,没做噩梦,没留心理y-in影不说,居然能笑醒过来就算了。当着自己这施暴者的面,不求饶不害怕,也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说,倒是对吃喝上心得很。
就连刚睁眼时的那一丁点抗拒,也被一个大夫三言两语就哄好了。
他印象中的那个沈二少,虽然也娇生惯养,却是个胆小纤细的,让人看了就想护在手心里,将一切风雨都未其挡住。
如今的这个……
怎么看着没心没肺的?
难道,是因为相识的方式不对?这才是沈二少原本的真性情?那他前世的种种又算什么,全都是为了靠近他、骗取他信任而做的戏吗?!
秦焕之越想越生气。
“好奇什么,”沈明渊无所谓道,“好奇你为何绑我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手无缚j-i之力,还怀揣着那么个大宝贝,是个人都想把我抓去吧。西陵门好歹是个正经门派,在这儿呆着,总比被沈家抓回去严惩来得好些。”
“倒是秦门主你,为了抓我闹出那么大动静,无论沈家还是其它觊觎窥天镜的人,都会来找西陵门的麻烦。”
“可是秦门主,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怕吗?”沈明渊咳嗽了两声,咽了两口唾沫,说了太多话,喉咙直疼,“一个将死之人,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只要多吃几顿好的,就算是心满意足了。”
说完这些,他便垂着眼缓缓喘气,像是累着了,脸色也比刚才更加没有血色,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秦焕之只觉满腔怒气没处发泄,尽数堵在了心口里,不上不下,比一拳打在棉花上还难受。
他是想看到前世害死自己的人凄惨落魄,众叛亲离。
但这么一副模样居然是人自己作的,不是他心狠手辣一通报复导致的。
就很不解气,很憋屈。
何大夫交代的那些话,他是记得的。沈二少根基薄弱,体质不佳,先是中毒,后是遭受凰灵鸟灼烧神魂,直将先前的毒性催了出来,已然时日无多。
上刑逼供是绝对不行的了,一不小心人就挂了,你还逼供个屁,好生养着盼人家回心转意吧。
何大夫说完了,还不忘笑眯眯地表达歉意,说秦门主我刚才不是故意说脏话的,您别放在心上。
秦焕之几乎要气笑了,“你倒是不怕死。”
沈明渊看得很开,“怕也没用,不如及时行乐。”
秦焕之想着,沈明渊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想隐瞒诊断结果,拿性命要挟蒙人,是行不通了。
可真让他把人哄着、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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