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同时,随着事件的发酵,另一种声音也冒了出来。因为十八区屡次出现的意外和事故,不少东部地区的城市出现了供能不稳的现象,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活,当地人很愤怒:没有金属人哪来的能流可用,叫嚣得这么厉害,有本事你来解决几十亿人的能量问题啊!明明用着金属人提供的能流,还恬不知耻地反对金属人实验计划,又当又立的行径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用其他动物实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出来蹦跶?
网上的口水战愈演愈烈,喷子和反喷的人群瞬间划分出两大阵营,事件的焦点逐渐从基地转移到了网民的身上。
不论事件有利还是不利,基地至今都没有出过任何官方的声明或通知。
“这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希望大家能理解我们的做法。”这是基地中心对十八区所有人说的话。
事实证明,第25代金属人是一次有意义的尝试,但他们并不适合长久的使用。这其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也存在太多的争议,因此他们只能选择低风险、低收益的24代甚至是23代金属人。对于智力水平和产能效率都很高的25代金属人,基地将忍痛放弃掉这个很有诱惑力的选择,或许怎样降低前几代金属人的成本和难度、提高他们的规模,才是今后工作的重点。
经历了上个世纪对ai和外星人等智慧生物题的恐惧,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基地和民众的行为也是人类恐惧行为的一种体现。本能地害怕自身物种被奴役和取代。
清理工作需要两天左右,对于已经衰变的金属人而言,清理起来比人形时要容易许多。每当这时,实验区就会化身成为巨大的废品回收站,金属人的尸体就像是一个个报废了的电视、冰箱,每当这时候,十八区的众人都会很欢乐地调侃自己是一个世纪以前的“捡破烂的”。
但今年他们并没有欢乐起来,整个清理、回收的过程气氛格外沉闷,今年的收尾工作进行得异常迅速,众人在沉默和压抑的氛围中飞快地进行着手头的工作。基地中心的意思是,尽快地完成25代金属人的清理、回收,然后尽量消除掉一切跟25代金属人相关的信息,才能对此次事件发表空开声明和——最好的结果是人们永远不知道有那么像人的实验品曾经出现过。
所以,这次的清理之后,第25代近人类金属人或许将成为被永久封存的历史。
空岛外面激进的抗议者几乎都走了,只有一两个顽固还在坚守阵地,但已经对正常工作没有影响了。杨柳月前天刚回来,梁箫没来得及告诉她梁二失踪的消息,她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你说你,你说你!”杨柳月气得头发都炸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不起,”梁箫揉了揉眼睛,说得有气无力,完全没有诚意,“忘了。”
自从梁二不见以后,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巨大的压力和紧张的神经让她一宿一宿地睡不着,神经变得格外敏感脆弱,于是她下班之后就开着车,在市区的t大厦周围乱晃。她的车只随随便便修了一下,装了一个能流的探测器,她希望能通过这个感应到点什么,哪怕是最最微弱的能流波动,也是可能的不是吗?有好几次探测器都断断续续地响了,但后来她发现仅仅是有人家里的能流灶漏了。
他肯定还活着,她心想。
但越来越长的等待和一遍又一遍的寻找让她意识到,他可能并不清醒,可能被人打晕了,可能被囚禁了,甚至可能缺胳膊少腿了,否则他的能流这么厉害,连喷气车都能挡得住,怎么会逃不出来呢?
自从梁二来了之后,她几乎没有做过梦了,可最近她几乎一闭上眼就会做梦,恐怖的、伤感的、喜悦的、痛苦的、回忆的、想象的,她渐渐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的区别。有时候实在累狠了,她会躺在梁二的小床上,那张床自从她出院后就搬到了她的床边。
她躺在他的位置上,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子,让自己的每一寸都染上他的气息,就像他本人正在一寸一寸侵占着她的身体。有时候她一闭眼就会梦到他,有时候要等很久才能断断续续地出现一些他的画面,她的梦纷乱而破碎,关于她自己,关于梁二,关于跳舞和贾岛,关于科研和细胞,关于她早逝的父母。更多的时候,她根本记不清自己梦到了什么,半梦半醒间总是被一种巨大的悲怆和绝望笼罩。
有一次她梦到了他们的第一次,但又不完全相同。梁二被她流出的血吓哭了,她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但在她伸手之前,他已经无师自通地动了起来。
“我想你。”他说。
她张了嘴,发现梦里的自己说不出话,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然后她醒了,发现枕头湿了一片,被子也被蹬开了,但她没动,她总觉得下一瞬间,梁二就会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来,把她被子盖好,然后连人带被子地抱在怀里亲上两口,跟她说:“起床了,吃饭了。”
但她等了十分钟,没人来。她像一个新丧的寡妇,起初是不可置信,接着是绝望、疯狂,然后慢慢平静和接受,最后只能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快回来吧,她抱着他的枕头叹了口气,真想你啊。
第41章
少数派
25代金属人的清理工作已经完成,回收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基地举办了大规模的新闻发布会,请来了记者媒体,以及一切对此感兴趣的民众。发布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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