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出现,他的双手圈成喇叭,朝着天空大声呐喊:“姜画未,我最幸福的事,就是遇见你!”
千万簇烟花远远近近同时绽放,他的声音淹没在喜庆的爆炸声里。
这一夜,很多人通宵不眠地守岁。画未也没有睡,她调好水粉,铺开画纸,坐在窗下,画下了那场刚刚绽放的烟花。这烟花不是从她画笔下绽放出来的,而是从她的心里喷薄盛开。
天色微明时,陆昊天打来电话,他祝画未新年快乐,他的声音透着勉强的欢快,淡淡的失落像波纹一样,从那欢乐里荡漾开来。画未倒坦然得多:“新年快乐啊!骚年!我们又长大一岁啦!”
她也感觉得到,一层淡淡的隔膜像冰凉的雾气阻隔在他们之间。
他们曾经那样好,青梅竹马,相伴成长,她曾以为那就是他们的地久天长,她一想起就好难过。
新学期,608搬走了一个女生,住进来一个高一美术班新生。她叫罗小芝,长得像混血儿,性格孤傲,绰号叫“冰山美人”。她很受男生的追捧,一到晚上或者周末,宿舍电话就响个不停,都是找她的。
她谁也不想搭理,接起电话来,三言两语打发了对方就挂掉。
她还不屑地撇嘴:“他们谁也比不上周星远。”
608的人都知道周星远是谁,因为罗小芝每天晚上都给大家讲她和他的故事。他是钢琴王子,在国外音乐学校读书,他帅气温柔、才华横溢,他是她的星星、月亮和太阳,是她世界里所有的光。
追求罗小芝的人里有一个叫于大龙的,厚颜无耻的程度跟王小帅有得一拼,罗小芝最反感的就是他。
一天晚自习下课后,画未在走廊尽头看到了梁阮阮和罗小芝在说话,梁阮阮也看到了画未,但她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梁阮阮走了,画未问罗小芝:“你认识梁阮阮?”
罗小芝说:“同学介绍我认识的呀,她说可以帮我摆平于大龙,其他男生都还好,这个于大龙真的讨厌死了。”
画未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没有办法帮罗小芝摆平于大龙。
几天之后的晚上,熄灯时间快到了,罗小芝脸色惨白地回到宿舍,一进门就扑倒在床上大哭。大家都蒙了,连忙围过去关心她。
她抬起头,咬牙切齿愤愤地说:“我被人整了,魂都快吓没了!”
她哭一阵,又说:“都是梁阮阮害的,我给了她四百块钱,让她帮我摆平于大龙,她说没问题。刚刚晚自习下课时,我收到她的短信,叫我到小树林去,有事跟我说,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不在宿舍说呀,非要去小树林。但我太天真,相信她不会害我。我就去了,结果树林里冒出来几个戴恐怖面具的人,围着我乱叫乱跳,我快被吓死了,忽然于大龙跑了过来,那几个人跑掉了……”
她胡乱扯过纸巾擦擦眼泪,又说:“于大龙太龌龊了,趁我吓傻了,就过来拉我的手,我的纯洁小手啊!周星远还没拉过呢……”
“这看起来像陷阱啊!莫非是事先设计好的?”于采薇说。
“当然是!肯定是!信息是梁阮阮发给我的,那些戴面具的人,肯定是跟她们一伙的!我估计她们也收了于大龙的钱。”
“这太过分了,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帮你去找她们!”于采薇嚷起来,她有一副侠义热肠。
“可梁阮阮不承认,刚才我到她宿舍找她,她还喊冤呢。”
“这件事不像那么简单,如果真是梁阮阮干的,她不大可能抵赖,她是那种做得出就敢认的人。”画未冷静地分析。
“她也这么说,还说要帮我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等着,她明天非得给我一个交代不可。”罗小芝也不哭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侮辱,我不会罢休的!”
这一晚,大家安慰着罗小芝,又帮她分析,出主意,七嘴八舌闹到深夜才睡去。
清晨起床铃响时,画未根本没睡醒。但她一向不爱睡懒觉,何况运动员进行曲在大喇叭里响得惊天动地。
七中以往的晨练是做早操,绕操场跑步。这学期,学校新来一个体育老师,他把晨练花样翻新了,早操取消,纯跑步,绕学校跑,一圈大约两千米。
正是早春,晨跑时天还灰蒙蒙的,路灯发出微白光芒。画未迷迷糊糊地跟着队伍跑,忽然有人捏了捏她的手,她手里多了一张纸条。她抬头看,魏泽川在微白光芒里朝她邪邪一笑,眨了眨眼。
她又欣喜又羞涩,也只是望着他笑。
他又快步跑到前面去了。
晨跑结束,画未早餐也顾不得吃,迫不及待跑回宿舍,打开手里的小纸条。小纸条上只有几句话:画未,我找梁阮阮好好谈了一次,她同意解除约定了!也就是说,我自由啦,现在,我只想好好地守着和你的约定。
画未将纸条捧在手心,双手合十,欢喜得不知该感谢上帝还是菩萨才好。
罗小芝把梁阮阮和于大龙告到校长那里,“fly”也难以幸免,学校马上展开了调查,很多人都被喊去问话。
画未也被喊去了,学校问她跟梁阮阮同宿舍时,对梁阮阮和“fly”组织有什么了解,有没有看到梁阮阮收钱。她也听说过她们收钱保护弱势女生,但没看到过梁阮阮收别人的钱。
她没有说出自己被绑在教室里的事。她很困惑,她这不是在袒护梁阮阮吗?她怎么能袒护梁阮阮?她是太愚蠢,还是太懦弱?
但她很快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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