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怎么没有内迁?”沈薇有些诧异地问欧阳奈,据她了解,每有战争,边城的百姓都会拖家带口朝中原奔逃的。而沈薇却看到虽然城中百姓家家闭门阖户,但每家都是有人的。
欧阳奈道:“他们能往哪里迁?几代人都生活的边城,他们早就习惯了战争,习惯了战火,这里再不好也是他们的家园,别处就真的好吗?地主欺压,土匪横行,还不如留在边城守着家园。”
沈薇的心一下子就沉重起来,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带给百姓的永远都是无法磨灭的痛苦和血泪。
这一刻,沈薇极想为西疆边城,为西疆边城的百姓做些什么。哪怕她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哪怕她投入的银两是杯水车薪的。
人活在这个世上,总得做点什么,总得有所坚持,总得坚守着自己的底线,总得尽量做个好人,善良的好人。
这也是沈薇极其厌恶后院争斗的主要原因,为了个男人争风吃醋有意思吗?争赢了又如何,百年后不都是黄土一堆?为了那点子家财使尽阴谋手段。有那算计的功夫多少钱财挣不来?
“这是?”沈薇指着一个大院子问,大门上的牌匾断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也斑驳着,看不清上头是什么字。几个孩子在门口处跑着,大的**岁的样子,小的不过二三岁,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脸上也抹得很脏。
“战争遗孤。”欧阳奈的声音十分萧瑟,曾经他也是这里的一员,是他运气好,被侯爷挑了回去。
沈薇从敞开的大门往里看,还看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老人和面容愁苦的夫人。她想:原来战争遗孤不仅仅是指失去亲人的孩子,还包括失去儿子的老人和失去丈夫、孩子的妇人。原来战争比她以为的还要残酷。
于是,沈薇想起了曾经学过的一首诗: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战争赶紧结束吧!百姓这才过上安定的日子!
沈薇回到侯府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挑灯夜战,她从庞先生那要来边城的各类资料,一本一本地翻阅,然后提起笔在纸上极快地书写着。一直忙到鸡叫她才打着哈欠躺到床上。
第二天,一则一则的命令从沈薇这里发了出去,沈家庄的后生们一脸郑重地骑着他们的战马出了边城去执行他们小姐交予的任务。
曲海的商队和张雄的镖局是前后脚抵达边城的,那长得看不到头的车队进入城门,边城的军民都跑来围观,像过年一样高兴。
能不高兴吗?有粮食吃了,有药材了,命就能活下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吗?
张雄和钱豹只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又领着人出了边城,他们小姐说了,边城什么都缺,天气渐渐冷了,总不能让边城的军民没有死在西凉大军的马蹄下,而死于寒冷、饥饿和疾病吧。咱们有能力就多做一点吧,不用怕花银子,银子花完了再挣就是,可人命没了就永远没了。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大家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七尺的汉子眼圈都红了。他们的小姐就是这样的心地善良,曾经他们的处境就和西将变成的百姓一样,就因为小姐的善心他们才过上今天的好日子。
做人不能忘本,他们也愿意为西疆边城的百姓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曲海和柳世权被沈薇留了下来,曲海年纪大了,又没有武艺傍身,来回往返边城于沈家庄之间难免身体吃不消。他是做大掌柜的,于庶务上极为精通,沈薇把他留在身边帮忙。
其实沈薇很后悔把苏先生留在京城,苏先生在边城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京城那点破摊子有什么好看着的?哪怕就是全丢了又怎么样?比得过人命吗?再抢回来就是了!
柳世权也没有闲着,直接跟着军医去伤患区给伤兵瞧伤去了。
沈侯爷听了欧阳奈的回禀,面上动容,眼底有什么闪过。长长叹了一口气,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怎么就不是个男孩子呢?小四要是个男孩子,他就是力排众议也要把忠武侯府交到她手上。这个孩子狠起来不择手段,却又有一颗慈悲的心,想得比他这个祖父还要周全。忠武侯府若在她手上定能更上一个台阶。
怎么就不是个男孩子呢?沈侯爷扼腕。
谦哥儿也不错,谦逊上进肯干,偏就缺了那么一股子霸气,身为上位者的霸气。慢慢教着吧,总能成的,他至少还有二十年好活,总能把谦哥儿手把手教出来。他虽不能领着忠武侯府再上一个台阶,守成总是可以的吧。
沈侯爷这样安慰自己。
而此时的沈薇则带着她的人马出去打猎了,对,你没听错,是打猎,不打猎哪来肉吃呀,不吃肉哪有力气呀!
西疆多山,山上自然便有猎物。沈薇带着一百多人浩浩荡荡进山了,即是打猎,又是一次训练。她把现代的野外生存训练搬过来了:十人一队,带少许的干粮和水,规定时间,看哪一队猎取的猎物多,而且人还能完好无缺地出来。
获胜的小队自然有奖励,那就是优先上战场杀敌立功。沈薇是这样解释的:只有你足够强我才敢带着你上战场,你若是本事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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