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朝遇安觉得有些晕,缓缓闭上眼,“那时候,普天之下的人都会……”朝遇安昏昏欲睡,声音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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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自终南山回来后,夜里隔三差五地梦魇,总会梦见朝遇安死在她眼前的场景,一遍遍地对她说——“若是那个时候我不去江南督造龙炮,你现在会不会已经是我的王妃了……”
喻潇发觉红绣精神不佳,向她问询,可她无法告诉他事实,难道说自己经常梦见靖王么?实在难以启齿。
因着夜里梦魇发汗的原因,终是身体不适干咳不止,连朝都上不了。她忽然很害怕,师傅就是患了咳疾而故的,她这样年轻,还未与喻潇成亲,她还不想死。
喻潇年后回长安时,从安徽带回来个赤脚医生,名憋十,善偏方,用崖蜜和百合干兑水,隔水蒸,每日早晚各一次让红绣服用,过了两日咳嗽已有所好转。可梦魇依旧困扰着红绣,一直不见彻底治愈。
这样的梦持续到朝遇安大婚前几日,红绣在喝了宁神茶之后,终是睡着了。
这一次她做了另外的梦,梦见她还在司衣房,梦见海棠树下的朝遇安,梦见他将那个刻着“玲珑骰子安红豆”的小金牌还给她。
红绣想起来,这是骊山遇刺那日,她很想开口告诉朝遇安这一日会发生的事,可梦中的自己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结果依然是朝遇安负伤归来,在自雨亭等她。
朝遇安温柔地对她说:“盘长结很好看,想要什么赏赐?本王都答应你。”
“奴婢想过自己的生活。”红绣虽然知道这是梦,却并不想惹怒梦里的朝遇安,并想要顺着他的心意,“王爷是不是明日要去江南督造龙袍?”
朝遇安对她露出淡淡的微笑:“这么关心我的行程?”
红绣顿了顿,有些话怎么都无法说出来,还是对他福了福身子:“愿王爷一路平安。”
朝遇安低着头冷笑一声:“本王走了,你便可以与喻潇双宿双栖了么?”
红绣一惊,连忙摇头否认。
朝遇安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怎么可以……”说着他扑向红绣。
红绣挣扎着,想醒过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落华宫的那一晚又重现,红绣尖叫一声终是醒了,却是满脸的泪。
花影闻声撩开暖帘进来:“郡主又做噩梦了?”
红绣抱着双膝在床上抽噎着,不说话。
花影伸手去摸红绣的睡衣,整个后背处都是一片凉意:“奴婢让人打热水进来,郡主换身衣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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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彻底病了,发热伴着头痛,来势汹汹的,喻潇白日不离其床榻相伴,人也跟着消瘦许多。
这一病,便错过了朝遇安的大婚。
外人看来,也是这场帝都盛大喜宴带来的福泽,红绣在古麟回门那日,终是不再发烧了。
红绣闻到一种幽幽的冷香,睁开眼见喻潇在身边,问他:“什么香?真好闻。”
喻潇去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稍微松了口气,瞅向窗外对她说:“陆伯母在院子里移栽了骨里红,大概是梅香。”
红绣又问:“今日初几?”
喻潇端了药过来:“已经十八了。”
红绣想了想,抿嘴一笑:“知道么?去年的今日令贵妃罚我提铃。”
喻潇“嗯”了一声:“我知晓。”
红绣还想说什么,喻潇让她先喝药。
红绣的舌头有些麻,几口便喝完陈芥菜卤汁,喻潇将引枕塞在她身后让她靠着:“好些了么?”
她昏昏沉沉了几日,脸色很是不好看,却笑着逗他:“你说我这是不是回光返照?”
喻潇明显一僵,而后用手指弹她的额头:“瞎说什么呢?”
红绣抿着嘴拉着他坐在床沿处,人顺势窝在他怀里:“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做梦,但是不管怎样,我只想成为你的夫人。你娶我好不好?”
喻潇轻抚她的额头,嘴唇贴了上去,闭上眼呢喃道:“圣旨都下了,你已是我的未婚夫人。”他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再等两年十一个月,我娶你可好?”
红绣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贪恋喻潇身上的味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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