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生活刚刚有所改善的八十年代,向阳屯的富足还只是个特例。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周阳,他这些年为大队和小队办了好几个厂。管生产跑销售。带着村子里的年轻人干得红红火火,是全省闻名的农村致富带头人。
不过现在这些集体产业他都交给自己带出的年轻人了,也坚决推辞掉了村民们要选他当大队书记的好意。一心一意地在经营他筹划了好久的事业。
这还得从一直都堆在房子后面树林里的那堆石料说起。
这堆石料是什么时候堆在那里的谁都说不清楚了,周阳注意到它,一调查才发现,这堆石料的来处并不远。在离向阳屯二百多里的山坳里。
他过去考察了一番,发现那里的山虽然不是很高。却跟北方大多数的山不一样,几乎都是这种石料,这些东西,在建筑业迅速发展的大城市。是非常抢手的建材。
周阳请来专业人员做了勘探,发现这一片绵延不绝的山地竟然储备了数量惊人的大理石材,如果开发出来。其价值不亚于一座大型煤矿。
可惜,现在并没有人发现它的价值。它在所有人的眼里。还只是一块放牛都嫌荒凉的不毛之地。
周阳抓住机会,用很少的资金拿到了这里的开采权,又由沈国栋牵线,跟国际知名的一家建材企业合作,签定了几十年的合作合同。
“前期先做基础设施建设,修路,建基地,不急着赚钱。”周阳和妹妹说起自己的事业,踌躇满志,“先把家乡建设好,以后想做什么都容易,让有能力的年轻人都参与进来,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干得过来的。”
他的手臂伸展开来,阔达的心胸里装的不只是三家屯,也不只是这方圆十里百里,那是一片广阔得没有边际的世界。
难得弟弟妹妹回家,周阳放下一切事情陪他们。
石云已经做了三年的小学校长,而且是全地区十几个县里最优秀的小学校长,暑假也闲不下来,带着学校的优秀青年教师进修去了。
周阳带着弟弟妹妹和孩子们去干岔河上的水库游泳,孩子们在岸边水浅的地方扑腾,墩子和沈国栋扎到水深的地方比赛去了,周晨带着小汪看着几个小的,不许他们乱跑。
周阳陪妹妹坐在岸边的阳伞下看着他们。
“上个月,周春亮去世了。”这件事他对几个弟弟都说过,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对妹妹说,“喝多了酒,扎到一条小水沟里没起来。”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淹死了,死法竟然跟母亲一样,不知道生命中最后那痛苦的几秒,他是否想到母亲。
“我去处理的后事,”周阳握住妹妹的手,不想让她受到任何影响,“大哥说过,他的事再与你们无关,我去给他料理后事,就算还完他的生恩了。”
周晚晚点头,全家最可能放不下的就是大哥,他都放下了,何况两世为人的她。
“大哥,把周霞从精神病院放出来吧。”周晚晚说得非常平静,心里也一样平静。
“安排她去一个离我们远远的地方,让她重新开始生活。让她这辈子再与周家与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十几年前她试图给周霞一个这样的机会,她不肯要,现在,她想再给她一次。
送周霞去精神病院,是她咎由自取,也是他们年少时能力有限,对自己不够自信,对世界有太多恐惧,为了自保,必须把事情做到极致才会有安全感。
现在,他们已经强大到不畏惧任何人和事,再看周霞,早已不足为惧,剩下的唯有悲悯。
放她一条生路,他们曾经一母同胞,仅因为这个,理由就已足够。
周阳握紧妹妹的手,眼里满满都是骄傲。
他的小妹妹,很多人说她从小娇养得过分,可他们这些做哥哥的知道,这个善良美好的孩子对她多好都不过分。
她得到多少善意和关爱。都会加倍地还给这个世界。
“你放心,她这几年修养得不错,现在离开那里,也能很好地适应外面的生活。”
古桃入狱以后,周阳曾经去看过周霞,医院因为沈国栋的交代,对周霞的监管力度很大。长期封闭艰苦的环境和刻意的装疯卖傻。当时她已经不成人形。
周阳把古桃落网的事对她说了,她除了歇斯底里地狂笑再没有任何反应。
周阳回来以后没有对任何人说这件事,周晚晚却猜到了大哥心思。让沈国栋跟医院打了招呼,开始给周霞调养身体。
她恢复一些以后,对她的监管也放松很多,除了不许离开那里。其他再无限制。
最近一两年,她已经能在医院里做一些照顾病人、打扫卫生的工作。与人交流和自理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周晚晚不提起,全家人一辈子都不会在她面前提起周霞,她不点头,周霞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那里。
现在她放下了。他们更不会去干涉她的决定。
兄妹俩再没提起这件事,开始指点着水里的几个人说说笑笑。
周晚晚给周阳讲雅雅的趣事,幼儿园老师教反义词。老师说到“生”,人家小朋友对的都是“死”。只有雅雅,非对“熟”,吃货本性一览无遗,非常丢人。
兄妹俩正说得热闹,沈国栋兴致勃勃地抓了一只草龟回来,拎到周晚晚面前献宝,拿着几条小鱼让她去喂乌龟。
几个小孩子蹲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周晚晚想让孩子们去喂,沈国栋偏不肯,“要不是想让你看看,我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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