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宫阶上的汉白玉泛着夺目的光,殿前矗立的石狮严肃神态更甚往常。有刀剑摩擦碰撞的尖利鸣声隐隐约约从殿内传出来,薛沉璧引颈张望了会儿见殿门洞开门口的侍卫也不知去向便生了好奇的心思偷偷奔了过去。手指甫一触到殿门就被里面蓦地传出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薛沉璧往旁边挪了挪,透过门缝看过去,正见被剥了官服乌纱帽的薛怀跪在冰凉的地上,万千奏折如飞絮一般尽数飞落入他身上,又似雪花一般抖落成破碎的纸页撒到宫殿四处,好不狼藉。
身着冠冕黄袍的容熙面容阴郁,鹰隼般犀利阴沉的目光瞧了薛怀半晌,却拂袖暴怒地拔出一柄剑,剑尖寒光凛凛指向薛怀眉心:“你这逆贼!”
殿外的薛沉璧睁大了眼睛,瞳孔中倒映出殿中肃杀之景,心里越发寒凉。她眼睁睁看着薛怀在容熙的剑下命悬一线,而满朝文武大臣在大发雷霆的容熙面前俱是噤若寒蝉,连一个站出来替薛怀说话的人都未曾有。薛沉璧正要闯进殿中吵嚷,却被人自身后一个手刀劈晕,掌风力度不大却极是精准,薛沉璧醒来后已是处在出宫的马车上,她一把掀开帘子就要跳下马车返回宫中去救薛怀,然而却被凝香张开双臂死命拦住,凝香泪流满面道:“小姐你就不能替老爷想一想吗?你这样贸然进宫定会被陛下处置,又要连累老爷四处打点将你救出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薛沉璧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替薛怀夹了几筷子肉丝,见薛怀眼中噙了一抹笑静静注视她,薛沉璧心中顿时没由来一阵发慌。她将菜往薛怀碗里摁了摁,低头扒饭含含糊糊道:“吃饭吃饭!”
薛怀含情脉脉地替薛沉璧舀了碗汤水,见她迅速端过去喝了且还转身背着他喝的。薛怀垂眼望着汤里漂浮的蛋花,眼底郁郁寡欢,他将蛋花一点点拂开,落寞道:“你自身子利索后便不再与我亲近,阿兰你确然与从前不同了许多。这段时日阿璧……”薛怀眼角沁出点点泪光,他掩面而泣,是一个丧女的父亲发自心底的悲凉哀痛:“每至午夜我便会屡屡梦见阿璧,她总是伸出小手牢牢拽住我的衣襟哭得声嘶力竭,一遍又一遍地说她害怕走路,害怕一走路就再也见不到阿爹……阿兰,我如今连阿璧都没了,我只剩下你了……”
薛沉璧浑身一震,她无数次想过对薛怀说出真相,然而每每话头飘到嘴边又被她一个犹豫咽了下去,灵魂转换之事显然说出来太假太荒唐,没准儿被旁人听了还以为是她脑子有毛病……
薛怀握住她的手腕,“辛兰”玲珑纤弱的手腕上套了个冰滑的玉镯,是薛怀刚同她成亲的那年赠予她的,普通的成色也不是什么贵重稀罕的品种却见她戴了很多年。薛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白皙手腕上的玉镯:“你很喜欢它?”
薛沉璧心中顿时警钟大作,说起自她回来的这段时日,娘亲的身子倒是好了不少,前世这个时日根本体虚地下不了床,然而最近却格外精神,想来定是她宿在她娘亲体内给她娘亲身体带来了不少灵气。虽说身体是一日日好透了,但心思却变得沉重起来,薛沉璧每每见了薛怀心底里总不如从前那般轻松惬意,同薛怀相处时总似有块无形的大石压在心口上,压得她喘不过来气,薛沉璧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便有意避着薛怀。然而如今薛怀察觉了她刻意的回避,她终于也明白了心头那块石头是如何来的。
薛沉璧被薛怀攥了手,脑海中灵光一闪就猛地想起杨夫人的那句“薛大人如此疼爱夫人,夫人有什么要求便是在大人耳边吹些枕头风也就成了”的私密话,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她之所以时时刻刻疏远薛怀都是害怕他将她作娘亲看待,而那些只属于夫妻床笫之间的调笑缱绻于知情的她而言却是违背父女伦常的枷锁。
薛沉璧惊惶地将手腕从薛怀掌间□□,眼珠不安地四处转动:“干什么要这样拉拉扯扯,我不喜这般……”她觉得这样说太过残忍又急忙使了个眼色给坐在她身边吃饭的季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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