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扰半晌,天色很快黑下来,珠帘的珠玑上被刷上一层阴暗的深影,晃动之时,那深影也颤颤抖抖。
傅昀用膳后告辞,独自凝视博古架上的插屏片刻,在侍从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出了含玉宫。
华灯初上的含玉宫内灯烛火通明,甬道两侧的宫灯形态各异立在两旁,影子沉沉压下来,在薛沉璧的足边投出一团团阴影,那阴影宛如深不见底的漩涡,张开双臂拼了命要将薛沉璧吞噬其中。
薛沉璧对此习以为常,这宫灯是容庭绘出来命工匠铸造的,极尽妍丽优柔,每一处皆细心琢磨思忖,雕工精湛,形状惊艳很是费了容庭一番心思,这宫灯里照出来的烛光比一般的宫灯都要亮上六分,叹一句含玉宫金碧辉煌也不为过。
这样讨姑娘家欢心之物,薛沉璧心不在焉估摸着不是造给姜鸢看的就是给南阳公主瞧的。
宫灯此刻如同姿态窈窕的女子在宫殿两旁沐浴灯火翩翩起舞,薛沉璧就着灯火比对查验要送出去的礼品单子,身后脚步声渐渐沉重,有人静静停在她身后,衣袖间盈满宁和安好的安息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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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含玉宫外头的琉璃烛火一时迷离开一片陆离光影,斑斓的重重灯影投射·到白色的窗扇上,映出些许霞色,珠帘上的珠玑承了这光泽顿时鲜活生动,粒粒珠玑流转生辉,洒满一地的明丽。
身后无端生发出一股清冷幽香,薛沉璧比对查验礼品单子上的的手缓缓停下顿在一处记着“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架格”边,随着她身体的僵滞,那随着隐隐浮动的暗香深深浅浅靠近的脚步声也渐渐清晰。
薛沉璧倏地合上冗长的朱色礼单,眼睫轻轻垂下,眼底霎时透出一片沉沉乌影,她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殿下要送去各宫的礼品奴婢一一查验仔细了,库房也一一比对过,没有一处地方有偏差的,年节凡事具要谨慎小心,万万不可有一丝懈怠差错,奴婢既是含玉宫的掌事宫女,自不会自掘坟墓,还望殿下放心……若没有旁的事,奴婢将礼品单子交由殿下便先行告退,且唤值夜的宫女和公公进来当值。”
沉璧如今终是回到他身边,虽是借了旁人壳子也不打紧,哪怕就是远远瞧上一眼他也心满意足。
今日夜里不知怎的就飘起鹅毛般的雪花,容庭送走南安侯傅昀也不过消了一盏茶的功夫,一瞬的时间里竟下起大雪,硕大洁白的雪花争先恐后一层层糊上眼睫,风吹得更加肆无忌惮,酥·痒的雪花迷得他睁不开眼。
足靴踩在零散的雪沙上,脚底有些微凉的滑意,身旁的太监眼疾手快利落撑开一把泛黄的油纸伞。
容庭拢袖瞧着那依托在伞面上的碎雪被这用力的一撑惊得弹开,有几片雪花甚至跳到他掌间,携来几分寒凉之意。
伞骨上的一层油脂已经半褪,伞角处的油纸也微微卷起,伞面顶上描绘的繁盛牡丹被水珠打湿有晕开之相。容庭忽然想起数月前拜访薛府时,正值雨落之时,薛府先前曾是先帝修建给宠妃的别苑,先帝去往别苑的次数极少,只在冬日里用以观赏后山梅景,梅景别具一格,漫山遍野的梅花争妍斗艳,在冰天雪地里别有一番滋味,容庭幼年还常常去别苑散心。
容庭对薛府府内的景致早已谙熟,行在雨幕中时,府内破败的长亭边沉璧正站在檐下,脸颊稚·嫩,袖口沾上几点模糊的水迹。
“怎的拿出这把?上面的丹青快被雨水冲刷净了,含玉宫也快至,不过一点雪花,不打紧的。”容庭命小太监收起伞,小太监不敢怠慢,慌忙收起伞,还不忘用袖子擦净伞上掉落的雪花,支支吾吾半天,讷讷道:“前阵日子这伞被郡主的丫鬟借去用了几日,送回含玉宫时就成了这副样子……”
容庭听闻“郡主”二字时,心里顿时生出几分不耐,纪凌解下·身上的斗篷盖到容庭肩上,斗篷宽大又能御寒,立刻挡住了大半的雪花。容庭一路疾行,至含玉宫阶下时,雪花簌簌落满肩头。
含玉宫上下灯火通明,纤长的身影映入他的容庭的眼帘,前世宫中情势山雨欲来,他便不曾留宿沉璧,他这一举令陛下万分宽心,盯着含玉宫的京都卫也被他悄无声息调走了一半。
容庭站在甬道尽头遥遥注视她半隐在灯火里的侧颜,虽然是瑞玉的身体,他却能从察觉出一股岁月静好的从容温婉。
冗长的甬道直直伸展到前方,两排他亲自督促工匠造出的宫灯俨然排列,肃然又端庄地立于她的身后,更衬得她姿态柔美。
容庭前世带领京都卫闯进逼仄狭窄并散发着恶臭的南安侯府水牢时,姜鸢高坐于上首,座下南阳公主亲卫喝得醉醺醺,歪歪扭扭瘫在地上,嘴里抑或吟哦哪阙艳辞,又或是喋喋不休抱怨南安侯治军无策,姜鸢眸里也被这一片狼藉染上了一抹烟尘,微有醉态,目光狎昵。
容庭持剑抵在她脖颈上时她全做浑然不觉的神色,唇畔生花低低唤道:“夫君,你来了……”顿了顿两颊又迅速洇上一层凄迷之色,姜鸢两眼一阵孤苦无措的茫然,说罢又掩面低低哭道:“爹,娘,女儿今日终于替你们报仇了……”连金杯酒盏被宽大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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