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桓缺突然猛地咳出一口血来,他凄凄一笑,无意识的松开手里的剑,颓然倒退两步坐在地上,衬着惨白面孔上的血迹,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他双目紧闭,好一会儿才缓缓张开,眼底却已经满是一片空茫之色,再说话时,嗓子都已经哑了:“你是不是还恨朕?恨朕纵着刘氏害了你的一双儿女?可朕也是被逼无奈啊……他们也是朕的孩子……是朕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朕也同样心痛!”
“朕贵为九五之尊,却对那妇人曲意逢迎!朕做梦都想杀了她,为我们的孩儿报仇!可你终究还是恨着朕!你不信朕!不!你不是为了孩儿恨着朕!你是为了张淮!你根本就没有心!”他猛然站起,双手紧握成拳,慢慢走到床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转哀声:“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爱着你……同君……若是你当年没从张家逃出来,我也就不会遇见你了,也就不会中了你的魔障……纵然一开始是为了利用你,可我最终还是真心待你的……同君,我马上就要死了,你陪着我,好不好?咱们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啊……”
看着他逐渐空茫的目色和张成爪状的五指,谢同君从那种不由自主被他带进去的哀恸中回过神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桓缺的眸子癫狂而空洞,狰狞突谲的十指突然猛的掐上她的脖子,狠狠捏了下去。
“唔……额……”谢同君猛地瞪大双眼,疯狂的挣扎着抓他的手,她的双脚胡乱踢着打着,却觉得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唯独剩下那一双阴鸷而绝望狠戾的眸子。
“同君,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你的夫君叫桓缺,不叫张淮……”桓缺狠狠压制住她的脖子,直到她的双手终于无力的垂下。
害怕她没有死透,桓缺过了片刻才终于松开早已僵硬的十指,看着她乌沉的面色和瞪起突出满是血丝的眼睛,郑重的牵起她的左手,带着笑意低喃道:“同君,即便是死,我们也是要死在一处的……这样,来世投胎的时候,你才不会忘了我……”
最后眷恋的看了一眼床上已无生气的女子,桓缺忽然哈哈大笑,猛然捡起地上长剑,决绝凛然的将它抹向脖子。
片刻后,一骑疾行的骏马停在懿云殿前,殿里的血腥味还未散尽,馥郁的宫香仍旧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看起来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宣威侯谢歆静立门前,过了好久才缓步走入,看着面前静静躺在榻上的妹妹和卧在榻沿的桓缺,谢歆闭了闭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君,我们回家吧!”
他声音嘶哑,慢慢的将桓缺的手掰开,用锦被细细擦净了谢同君的手和脸,将她的衣物整理干净,一把将她抱起,这才对着身后的下属吩咐道:“将伪帝尸身交给大司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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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姑娘……水来了……”恍惚之间,温热的液体被渡入口中,心口憋着的那团气终于散开不少。
谢同君勉力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素青的纱帐,帐上软勾花纹古朴,祥云团簇,纱帐不远处是一张半长案几,上面放着一盏精致的雁足灯。
“姑娘醒了?”小婢绕梁放下手中的茶盌,又惊又喜地看着她,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谢同君愣愣的的看着她,不知今夕何夕。
面前的女子显然还是个小姑娘,年约十三四岁,包子脸,大圆眼睛,一头稀疏的青丝披散而下,安静地垂在肩膀两侧,挡住青色深衣的交领。
“啊!”突然想起临死前那可怖的一幕,她蓦地清醒过来,推开面前的女子就要往外跑。
“姑娘!姑娘……你要做什么?!”绕梁被她的疯狂举动吓了一跳,一把抓住她胳膊,死死将她拖住,口中哀哀哭泣:“姑娘好不容易才醒过来,难道又要为他死一次么?”
“你放开我!放开!”谢同君失声尖叫,可浑身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不仅没挣脱钳制,反而“咚”的一声栽到地上,冰凉的地板磕上脑袋,顿时一阵剧痛传来。
“姑娘你没事吧?”绕梁强忍着惧意,颤巍巍的将手放到她额头上,脸上泪水横流,低声祈祷:“老天保佑,保佑我家姑娘平安无事……快些清醒过来……”
温热的手指一触到额头,谢同君猛地一个激灵。
热的!难道我还没死?!
她又惊又喜,忍不住低泣出声,在地上躺了好半天,才勉强冷静下来,不动声色的问那小姑娘:“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戌时了,姑娘睡了整整一天,吓死奴婢了。”看她恢复正常,绕梁终于重新露出了笑容,小心翼翼将她扶到床榻上,轻轻为她掖好被子,扁着嘴小声嘟囔:“都怪张家大公子,要不姑娘也不会受这样的罪……”
“张家大公子?张淮!那我是谁?我是谢同君!我是不是谢同君?”谢同君失声,猛地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姑娘!你还念着他做什么呀?”绕梁哀从心中来,恨恨的将眼泪擦干,颤声:“他既然敢跑,就得承受谢家的问责!我倒要看看,到那时他还敢不敢如此羞辱姑娘!”
谢同君一颗心瞬间跌落至谷底,难道这就是命吗?命该如此她重生到谢同君的前世,然后再被桓缺杀一次?心底闪过一丝不甘,她下意识握紧双拳。
“姑娘叹什么气呀?”没觑见她眼底的恨意,绕梁继续絮叨:“要我看,张家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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