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彭无奈的摇摇头,将方才一事告知冯崇,冯崇听后,身子微微一晃,不可置信的开口:“你的意思是,殿下不想让我两家结亲?”
“然也。”冯彭点头:“陈容城府极深,绝无可能与我开这等不知轻重的玩笑,只怕这是殿下让他来试探警示我。张氏一族在朝中地位超然,先有张偕、张绣等兄弟,如今又有张淮受封,而我冯氏一族根底深厚,又有妹妹嫁入武王府后宅,只怕陛下是害怕日后登上大宝,被两家干扰立后立嗣一事。”
听闻长子一言,冯崇顿时觉得心里发凉:“是了,是了……先帝曾深受外戚之苦,故而屡屡劝诫皇子们日后继位要防范外戚,只是我没想到,殿下他竟会想的这般深远。”
“父亲,小妹的事情,暂时先放一边吧。”冯彭低声安慰:“殿下不喜欢我们自作主张,我们就先顺其自然吧,当上皇后……也许并非想象中那般美好,小妹她,也并不适合这个位子。”
“可是不当皇后,你妹妹又该如何在后宫立足?”冯崇颓然的摆了摆手:“你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一定还有别的法子。”
冯彭见父亲如此执着,便也不再继续规劝。本来身为大家世族,就一直承担着维护家族荣耀的责任,更何况树欲静而风不止,无论冯蘋是不是想当皇后,冯家都躲不开日后争夺后位的命运。再者以冯蘋自小骄矜的性格,又怎会忍受住甘于人下的滋味呢?
☆、问礼
冯彭第一次有种既无力又疲惫的感觉,他轻轻闭眼揉着眉角,歇息半晌过后,正欲到屋外吹吹风冷静一下,转眼忽然看见西曹掾张偕跪坐在桓陵对面,两人正静静地说着话。
他凝视的视线过久,张偕与桓陵皆察觉到对面的窥视,张偕佯作不知,桓陵却微微侧目,朝着远处的冯彭遥遥一举杯。
冯彭尴尬的收回目光,朝着桓陵微微一揖,衣袖轻拂间已经转身走到外间,任狂风吹乱了他的长袍和发丝。
桓陵亦收回目光,揉着眉角笑道:“方才说到哪里了?一时不查,我竟有些恍神了。”
“殿下忧心朝中之事,也要注意休息才好,切莫过于劳累了。”张偕贴心的嘱咐。
“哈,休息么?”桓陵低低的苦笑一声:“如今正是危急存亡之紧要关头,朝廷军军心不稳,正是我等一举剿灭桓缺的大好时机,可我却苦于兵力粮草不济,哪还有心思休息?”
“殿下过于忧烦,总是显得我们这些臣子的无能了,殿下就当是体恤下属吧。”张偕轻松地开口:“好歹如今朝廷军不似以往那般坚不可破,只要此次与刘氏联姻成功,攻入长平即是指日可待。”
“是啊!”桓陵拍拍张偕的肩膀,露出一丝恍惚的笑容:“好久不曾与你这般轻松的谈天说地了,想想竟有些怀念以往在徐帝手下讨生活的清闲日子了。”
张偕一边挽袖煮茶一边开口:“曾经那般艰苦,殿下也能苦中作乐,如今兴武帝虽实力强劲,所作所为却渐显昏聩,令百姓心有惶惶,而殿下却深得民心,待日后一统江山,欣赏山河秀丽之景岂非更让人感到舒适?”
“哎呀!”桓陵笑着接过张偕手中的茶盏,调侃道:“仲殷几时也学会拍马屁了?几句话下来竟让我心结顿舒。”
张偕微微一笑:“为人臣子,本就该为殿下分忧解劳,更何况臣所言皆是发自肺腑,未曾有半句虚话。”
“说起分忧解劳,你认为此次问礼刘氏,该派遣何人前往最为合适呢?”桓陵不再开玩笑,转而说起了正事。
“这个么……”张偕微微沉吟:“臣认为除了礼官之外,东曹掾乃属上上人选,咱们如今尚不知刘氏想法如何,而东曹掾素来能言善辩,又机敏过人,遣他前去定能事半功倍。”
“哈哈哈……”桓陵忽然大笑出声:“不瞒你说,因为此事郑重,令我这几日都犹豫不决,方才问过夏侯,他却是推荐你去,且跟你方才的说词乃是一般无二,你俩何时学会互相吹捧了?”
“想是东曹掾的自谦之词罢了,若论口才,以往臣在东曹掾手底下可未曾讨到过一点便宜啊!”张偕无奈摇头。
“那好吧!”桓陵坐正了身子,沉吟一番道:“此事你们二人自己商量去吧!另外一个人选我已经定好了,徐贤还未曾有过表现的机会,便让他也去。”
“诺。”张偕点头应下:“殿下方才喝了不少酒,不如尝尝臣烹茶的手艺如何,即便入喉不香,解解酒也是好的。”
两人虽为君臣,但这会儿心情放松,加之军队大胜,又逢年节,屋内靡靡之音不停,觥筹交盏声不断,便也天南海北的闲聊着,恍惚有种岁月安然的错觉。
宴会结束时也不过天近黄昏,朝臣们酒足饭饱,或有贪杯者,走起路来更是步履不稳,东倒西歪,被冷风一吹,瞬时清醒了几分,与同僚告别一番才各自回家。
冬日的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呼啸而过,张偕披着大氅迎风而立,站在武王府外的房檐下静静等待着,不一会儿,喝的醉醺醺的陈容便被武王府丫鬟扶着出来了,张偕看见来人,便跟在两人身后,随着陈容一起上了马车。
陈容脸色驼红,半眯着眼紧盯着张偕,笑容似讽似嘲:“你这般众目睽睽间上我的车,不怕别人瞧见说你结党营私么?”
“既是众目睽睽,便说明我心中亦是光明磊落,又有何惧?”张偕一撩衣袍上了马车,好整以暇的坐下,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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