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晓晨拍拍背上的双肩包,笑起来,“里面还有满满一包呢!不过,还是多谢你啊!你刚才吓了我一跳!”
程致远愣了一下,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就剩这么点了,想着这么冷的天,赶紧帮你做完,就算完事了。”
这人看似温和,实际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颜晓晨释然了,“没事,没事!你是好心帮我!我穿得很厚,冻不着!”她打开包,又拿出一沓广告,一边发广告,一边问:“你来这边办事吗?”
程致远说:“约了朋友在附近喝咖啡谈点事,没想到看到你,就过来打个招呼。”
颜晓晨看程致远没有说走,怕他是不好意思,善意地催促:“我还得继续工作,你赶紧去见朋友吧,别被我害得迟到了。”
“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颜晓晨挥挥手,笑眯眯地说:“再见!”
发广告这活,看似很容易,只是薄薄一页纸,递给对方,好象并不碍他什么事,他随手接了就可以随手扔了,可很多人走过路过,就是不愿要。
这段时间颜晓晨深深体会到这点,有时候过了五点还没发完,为了不被扣钱,只能再在寒风里多站一段时间,熬到广告发完。可寒冷这东西,和边际效益递减的经济学原理截然相反,它是边际效益递增,刚开始的一两个小时并不算难挨,甚至不觉得有多冷;中间一两个小时,即使穿着羽绒服,也开始觉得身子冷、腿发凉,这时候靠着保温杯里的热水,也能混过去;可后面一两个小时,热水就算没喝完,也变凉了,这时不仅身子冷,连胃和肺里都觉得冷,似乎每吸一口气,都把寒冷带进了五脏六腑。
今天显然又是不够运气的一天,五点时,颜晓晨仍没有发完广告,天色已经黑沉,气温越来越低,大街上行人的脚步越来越快,愿意接广告的人也越来越少,有的人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被颜晓晨挡住路时,甚至会嫌恶地喝斥一句“滚开”!再做心理安慰,被人喝斥了“滚开”,颜晓晨也会有点难受,但难受完了,依旧要带着微笑发广告。
街道拐角处的咖啡店,程致远独自一人坐在窗户旁的座位上,喝着咖啡。事情早已经谈完,他的朋友四点半就走了,他却一直坐在这里,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颜晓晨——
颜晓晨趁着一沓广告发完的间隙,从御宅屋里拿出保温杯,打开喝了一口,却发现已经冰冷,呲牙咧嘴地咽下冰冷的水,赶紧又把保温杯塞回御宅屋。她一边发着传单,一边时不时眼馋地觑一眼旁边饮料铺里热乎乎的饮料。这种不设座位、铺面狭窄的街头小铺的饮料应该没有多贵,便宜的大概四五块就能买到,可她一直看着,却一直没舍得买。
派发小广告绝不是一个受人尊重的工作,大部分人即使不愿意要,也只是冷漠地走开,个别人却会嫌恶地恶语相向,颜晓晨应该也不好受,但她总能一个转眼,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带着笑容,把小广告递出去,希望对方能够收下。
熬到快六点时,颜晓晨终于发完了广告,她跑到街道另一头发广告的小领工那里领了钱,隔得远,程致远看不太清楚,像是六七十,反正绝对没有一百。
她背着御宅屋,准备赶去酒吧上班,走过一家家蛋糕店、咖啡店、衣服店、快餐店……她看都没看,旁若无人地大步走着,突然,她停住了步子。程致远有点惊慌,以为她发现了他,可是,立即就发现不是,她走到了街道边。那里有两个乞丐,自从程致远下午走进咖啡店,他们就在那个地方乞讨。一个看着是残疾,两只小腿萎缩了,一个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头低垂着,跪在地上,地上用粉笔写着字。因为他们安静得像两尊雕塑,也因为太多关于假乞丐的网络流言,脚步匆匆的行人很少理会他们。
颜晓晨看了他们一瞬,在兜里摸了摸,走到残疾的乞丐面前,弯下身子放了一张钱,又走到另一个一直跪在地上的乞丐面前,弯下身子放了一张钱。然后,她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匆匆地走入了人流,消失在程致远的视线中。
程致远招手叫侍者结账,他走出咖啡馆,经过两个乞丐时,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那个残疾的乞丐已经把钱收了起来,另一个趴跪在地上的乞丐还没有动他面前破鞋盒里的钱,零星的硬币中只有一张纸币,五块钱。
程致远停住了脚步。
两个和颜晓晨年纪差不多的女孩一手拿着购物袋,一手端着热饮,从他和乞丐间走过,程致远的视线从她们手中的热饮上掠过,盯向鞋盒子。他走到了乞丐面前,弯下身,从鞋盒里捡起了五块钱,不仅旁边的乞丐震惊地瞪着他,连一直垂头跪在地上的乞丐也惊讶地抬起了头,敢怒不敢言地看着他。
程致远拿出钱包,把五块钱放进了自己的钱包,残疾的乞丐刚愤怒地叫了一声,他又抽出一张五十块,放进了鞋盒,“这五块钱,我买了。谢谢!”
他装好钱包,脚步迅疾,匆匆离去,经过另一个残疾的乞丐身旁时,放下了一张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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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多,颜晓晨正蹲在柜子前摆放杯子,听到怪腔怪调地叫她,她直起身,看到程致远站在酒吧门口。
颜晓晨请假考试的那两周,听说他来了酒吧一两次,不过等颜晓晨考完,再来上班时,反倒没再见到他来酒吧。
好久不见他,大家都挺高兴,正好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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