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祁接了过去,也像模像样的吹了吹。
正待谢安娘想再为自己斟上一杯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举着一个小小茶杯伸到了她眼前。
她抬眸,便见一双黑曜石般的眼,里面像是承载着星光,亮晶晶的望着她,“不烫,安安也喝!”
谢安娘怔了一下,微微笑着,接了过来,“谢谢!”
晏祁见她接了过去,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又自己拿着茶壶倒了一杯,吹了吹,这回是自己喝了。
谢安娘专注的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文雅而娴静。
不一会儿,饭菜便端了上来。两个饿了快一天的人,也不约而同地放下杯子,开始夹菜!
而他们旁边的那一桌,此时也快到了用餐的末尾阶段。
大概是喝多了,其中一人醉熏熏的对着同桌的另两人诉苦道:“李老弟呀,这姓洪的可真不是东西。你说我都孝敬了这么多东西上去了,他竟然还不满足,还狮子大开口的想要从我这里捞更多的东西。
我呸,惹急了老子,大不了同归于尽,我要是进了大狱,他以为他姓洪的能逃得了,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钟大哥,您喝醉了,尽说些胡话。来来,吃菜,咱们吃菜。”说罢,那姓李的高个子连忙往人碗里夹菜,就希望饭菜能堵了诉苦那人之口。
毕竟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老弟呀,哥哥我今天不吐不快!你说这河口县的云河决堤,他堂堂一个县令不想着如何安置灾民,修补河提,竟然只顾着用此事来威胁我们,圈得更多的钱款,真当我们好欺负!
这偷工减料得来的钱,他可没少拿!如今出事了,就想拿我们去顶罪,这天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李老弟,你说是吧!”
听到这里,姓李的高个子也似是被戳中了心肺,不再劝人停嘴,咬牙切齿的放下筷子附和道:“钟大哥说的是,这姓洪的也太不是人了,我们兄弟给他当牛做马还不够,如今捅了篓子,就想一推四五六,没门儿。”
接着他眼睛一转,“听说这事儿不仅惊动了知州大人,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都有所耳闻。这要是上面派人来查,我们怕是凶多吉少。不过这姓洪的也别想落了好!”
这云河,也就是流经泽州的最大一条河流,如今因着春回大地、冰雪消融,河道里的水涨得特别快,又急又猛的水势将河口县的这段堤坝冲垮了,处在下游的村庄与田地都被洪水淹没了。这要是追查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河口县的洪县令要被追究责任。
“行了,你们俩都少说点。不想吃了就走,少在这儿磨叽。”却是三人之中最为年长的一人发了话。
原本因着酒意上头的二人也讪讪地闭上了嘴,这大哥最是严肃,他们三人中都是他做的决策,因此两人也不敢反抗。结账之后就两人就互相搀扶着,跟在他后头出了酒楼。
而这厢谢安娘在用餐之时,也稍微听了几句,云河决堤?莫非,进城所看到的那些是难民!
这想法从谢安娘脑中一闪而过,很快便放开了。他们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也就出了酒楼。
之后,两人用剩余的钱,租了辆马车去禹州城,从张氏那里拿来的钱也就所剩无几了。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到了禹州城。
可进城后,谢安娘又愁恼了,这晏祁的家在哪里?她在马车上问了半天,问得口干舌燥了,还是没能从晏祁的形容中,理出线索。
她又在脑海中过滤了一圈姓晏的人家,还是毫无头绪,这禹州城中姓晏的人家基本没有,许是她也不认识的。
无奈之下,她只得让车夫尽量绕着城中那些富贵人家的府邸周围走,若是到了家门口总能认得吧!
马车沿着她所指的一些的街道,走了有不下半个时辰了,她原本焦急归府的心,也在这晃悠的时间中渐渐消磨。
罢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若是有心,范府的人自然会等她,若是无意,怕是她回去了也无济于事。
她又朝此刻静坐在马车上的晏祁投去一眼,此刻他倒是坐得住,颇为沉默,只是显得有点焉焉的。
打开车窗,见现在正路过一条颇为热闹的小街道,她望了眼街边两侧林立的店肆,以及摆在路旁的小摊子,便出声叫车夫稍停一下。
谢安娘下了马车,向着那扛着冰糖葫芦沿街叫卖的小商贩走去,“小老板,来两串。”便用余下的铜板,买了两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
一转身,便见晏祁也跟了过来,遂将包了一层糯米纸的糖葫芦塞到了他手中,“昨天不是说要给你买糖葫芦吗,快吃吧!”
晏祁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瞪着手中红得诱人的糖葫芦,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他大大咬了一口,这一口就是一整颗,用力咀嚼,嗯,酸酸甜甜的,好吃!
他嘴里含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赞道:“好吃!”只是安安什么时候说过要买这么好吃的东西?他怎么不记得了?
随即他又想到,阿娘老说他记性差,应该是自己又忘记了吧!
他又咬下一颗,抬头见谢安娘手中的还没动静,便眉眼间也带着欢喜的催到:“安安快吃,好好吃!”
谢安娘见他有了活力,正想咬一口手中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糖葫芦,便听到一声激动难耐的叫喊。
“少爷!”
☆、第7章 回府
只见一个身穿宝蓝色衣服,作随从打扮的稚嫩少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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