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临走前,曾交代过几句,说是晏祁虽从树上摔下来,好在那处草地尚且柔软,并未伤及内里,可也要提防醒来后,有头晕想吐的症状。
谢安娘一直牢牢记在心间,这不,人一醒来,便珠帘炮弹般问了起来。
晏祁撑着手坐起来,她忙弯腰搭了把手,让人坐得更舒服些,并回头吩咐云珰:“取杯水来。”
“害你受惊了。”晏祁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似是安慰。
回转过头的谢安娘,刹那呆怔,望着那双甚是清明的黑眸,一时间失了言语,只觉心头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呼啸而来喜意就要将她淹没。
似缓似疾,只见她脸上爆发出极大的喜悦,眼眶更是泛出水润,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声平淡感叹:“夫君,你好了!”
心有灵犀,晏祁摸了摸她的眼角,触到些许湿润,很是疼惜地摩挲了一下:“嗯,这段时日让你受累了。”
“小姐,水来了。”
谢安娘接过水杯,习惯性地递到晏祁嘴边,待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那个懵懂无状,会缠着她讨要水喝的时期,想要再缩回手已是来不及。
只见晏祁就着她递过来的杯子,一口一口喝着,直到杯底见空,方才罢休。
将空茶杯塞给云珰,谢安娘似是突然想到甚么,拍了一下额,似是在为自己的忘性而懊恼,只见她略带兴奋地说着:“对了,娘有消息了!”
“那个,就是我找到外祖家了,不对,应该是外祖家找到我了,让我认祖归宗,还答应帮我们打探娘的消息。”谢安娘这话有些语无伦次,显然是高兴冲击了她的神经。
“我知道。”晏祁点了点头,每回昏迷期间的一切,凡是他所经历的,他都知道。
谢安娘一顿,继续说着:“今天听外祖母说,娘应该是安全的,只是外祖母不肯将详情透露给我,听那话中语意,似是那将娘带走的人颇有权势,要不然外祖母说起此事时也不会如此严肃。”
闻言,晏祁俊眉微拧,眼中透着深思,似是在回想甚么。
“夫君,你说我要不要再去磨一磨外祖母,好让她将那人的底细说与我们听,也好早日找到娘的下落。”谢安娘无意识地晃了晃他的手,一番思考后,说出了自个儿的提议。
晏祁握着她的手,沉稳地说道:“不用,既然外祖母决意瞒着不说,想必自有她的用意。”
“可这老是等啊等的,也不知要等到甚么时候。”谢安娘皱着眉头,将自个儿的忧虑道出。
“甚么时候这般沉不住气了?”晏祁捏了捏谢安娘几根葱嫩的纤纤手指,也不知是他知道了甚么,还是纯属安慰,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放心,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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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折腾,很快便到了用晚膳的点。
许世子天将擦黑之际,才算是赶回了府中,匆匆换了一身常服,快步来到松涛苑。
一踏进偏厅,便见桌上饭菜未动,而且人也未全部到齐,除了不在府上的老二老三家,席上正首位置还空着,他老爹也不知干嘛去了,再瞥了眼外甥女旁边的空位,不解怎的外甥女婿也不在席。
向老夫人请了安,落座在世子夫人旁边,见席上端坐着的三个小鬼头,个个耷拉着脑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啊!
便随口问道:“这是又犯甚么错了?”
徐承庭见自家爹发话了,立马挺直了脊背,拿眼偷偷扫了眼谢安娘,接着视线便落及她身旁空位,那副心虚做错事儿的表现,皆被许世子看在眼中。
能在朝堂上与那些老狐狸斡旋,斗个旗鼓相当,许世子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必多说,他眼中闪过几许明了,想必是冒犯到外甥女婿了。
遂越过世子夫人,重重拍了下徐承庭脑袋:“你小子,问你话呢!装甚哑巴!”
脑袋上挨了一记猝不及防的,徐承庭痛嚎一声,险些跌下椅凳。
“大伯,你别光打大哥,我们也有错。”许承训忙出口。
他爹娘不在身旁,遂无人拎着他耳朵教训,也算是躲过一劫,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顿打是早晚的事儿。
眼下见大哥独自被训,记起老爷子往日里教导的话,男子汉就得有担当,既是他们一起放下错,理应一起受罚的。
许世子手头稍有收敛,瞧着他打趣着:“唷,小二还挺讲兄弟情意的。”
老夫人淡淡瞥了眼许世子:“老大家的,餐不教子。”
正巧这会儿老爷子出来了,许世子也熄了现下探究的心思,反正一会儿回房后,小崽子还不是得听他老子的,他这会儿就看在他老娘的面子上,暂且让人多喘口气!
这般想着,视线不由投向老爷子身后的晏祁,这不看不打紧,一看险些吓了一跳,这外甥女婿怎的瞧着不大对劲啊!
这往日里瞧起来略带憨傻呆怔的外甥女婿,举手投足间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对,应该是平白无故地,多了份骇人气势在身呐!
再隐隐环顾了一下周围,见众人皆是见怪不怪的,不由心惊,接着瞥了眼谢安娘,见她神色无异,似是没有发现这等反差,更觉古怪。
按理说,这枕边人除了样貌,浑身气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谢安娘不应该没有察觉,又或者说,这种状态才是常态?
“大舅。”晏祁礼貌地与人打过招呼后,便径自在谢安娘身旁落座。
许世子细细将人打量了一圈,见晏祁态度坦荡,并无半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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