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演千人,千人才华集一人。
周语接过晓晓拿来的披风,轻轻地披在自己身上,她压下晓晓递来的唇脂,放到一旁:
“今晚又不是见什么要人,用不着打扮。花枝招展地去,还让人以为我是炫耀胜利去了。”
一个喜好耀武扬威的情报头子,可远远没有一个低调懂事的来得让人喜欢。
晓晓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她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周语的意思,不再提这事。
两人踱着步子走到前堂,而在那里,胡妈妈已经是被太子的人控制了。
她已经是年纪一大把的老人了,被人压着跪在地上,这平常一直拿姐妹们血汗钱保养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周语进去时,就瞧见她正腆着一张老脸,凑到太子脚边说好话:
“太子爷您这是误会了,真的是误会了!我哪有干违法犯罪的事儿啊?前几日我还入宫给几位爷请过安呢,太子爷莫要因为小人的几句诽谤,就让妈妈我白白受罪了呀!”
胡妈妈正说着,又瞥见了周语走进来,赶紧挪着膝盖到周语脚边,扯了扯周语的裙裾:
“乖女儿,妈妈的乖女儿,你可得为妈妈我说几句话呀!”
周语垂着眼睛看着她那一张肥脸上的讨好与后怕,又掀起眼皮去看了看坐在位子上的太子的悠闲自得。
她弯下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胡妈妈的手指:
“妈妈,您说笑了,太子怎么可能委屈您呢?”
这不都是,你罪有应得么?
倘若真的清清白白没有把柄给他抓,何必怕他?
胡妈妈满眼的不敢置信,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儿就这么抛弃她了,不敢信她走了那么多路却还是被一个小丫头骗到了现在!
“周语!妈妈我平日里都是怎么对你的?!谁给你饭吃?!谁给你衣裳穿?!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胡妈妈仿佛也知道了今日的结局是如何,她冷笑着站起来,指着周语破口大骂:
“你个没心没肺的小蹄子,白瞎了妈妈的眼,宠你那么多年!太子!我胡妈妈一路走来兢兢战战,有何得罪于你,你要这般逼我?!你就不怕无故杀人后被贤王拿捏住把柄,参你一本吗?!”
周语提着裙子绕过妈妈,走到太子的下位坐下,一语不发。
将死之人的发泄,听听便也听听罢了,左右伤不着她什么。
可是胡妈妈的话,却是很明显地戳到了太子的痛处。
身为一个太子,他本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偏偏还要出一个贤王来跟他处处作对!干什么事情都要考虑贤王会不会这么做,他这太子当得憋屈!憋屈!!
如今一个小小的青楼老鸨,竟然也敢用贤王来威胁他!
太子当下就冷笑了一声,从明黄的袖中滑出一把匕首递给周语:
“小语儿,你听听她说的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人家还以为本殿这是逼死一个一心向善的好人了呢。因此……那种不该出去的消息终究还是留在这个屋子里面的好,你说呢?”
“什么?”
周语瞳孔一缩,她抬起头来看太子,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
胡妈妈虽然做了许多坏事,但软禁也就是了,竟然要直接处死这般地步么?
而太子却依旧捧着手炉,神情不变。他眯着眼,掀了掀眼皮,施施然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你有问题么?”
周语这才领悟到,这个储君将人命看得有多么轻贱,他想要就要,想弃就弃,恍若草芥。
他想要利用妈妈时,就百般讨好各种恩赏。等到不想要了,就一脚踹开,毫不留情。
周语心里头很清楚地知道,太子这是在测试自己。
只有她有把柄在太子手上,太子才能放心地用自己。
今日这事,纵然非她本意,她却不得不执行。
周语想,自己今天就该听晓晓的话,穿上一件艳一点的衣裳,如此,就算染了血也看不大出来。
她颤了颤睫毛,接过了匕首,一步一步轻轻地走到瘫软在地上,一脸惊恐的老妈妈身边。
她蹲下身,十分温柔地摸了摸老妈妈的头发。
胡妈妈的头发保养得极好,柔软光亮,比院子里的杂役枯草似的头发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周语道:
“妈妈,我尽量快些。”
老妈妈虽然对手下的人都狠了些,但是在她成名后,也还是有那么些时候关心。纵然是为了钱财,确也比待一般人好许多。
而胡妈妈一开始还是不死心,后来便只余下了绝望。她在周语的怀中挣扎了几下,很快地就放大了瞳孔,再也动弹不得了。
周语还是温柔地抱着她的模样,匕首却早就自胡妈妈的后背刺/进了她的胸膛。
那些血从胡妈妈的身上流出来,很快就沾染上了周语的裙裾,一点一点地往她的小腿蔓延。
周语站起身,胡妈妈的尸首没了依靠,砰地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而周语半分眼神都没给,只径直冲着太子行礼下跪:
“属下已经完成太子的吩咐,天色已晚,太子还是速速回宫的好。剩下的事情,属下都会料理妥当。”
太子见威胁已除,又出了心中的气,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带着自己的人马走了出去。
等太子一走,这大堂中就只余下了周语一人,原本的随侍们都被太子遣了出去,如今还不知道这里已经死了一个人,大约都摸不着头脑,怎么太子气冲冲地来了,又笑盈盈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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