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玉赶紧点头,硬着头皮望着长辈,“是啊祖父,我想祖母,我,我也想你了。”
说完自己都愣住了,后面那句怎么蹦出来的?她重生后根本没想起过祖父啊……
陆斩也没料到一大早会听到这样稚嫩直白的“甜言蜜语”,看着梳着两个小丫髻的孙女,陆斩左边眉毛微不可查地抬了抬。他公务繁忙,一个月内来后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有空会叫孙子们到书房考考功课,与孙女们的关系就没那么亲了。但这只是相处时间的问题,陆斩心里同样有孙女们的位置,就像现在,小孙女只是规规矩矩地打招呼,陆斩可能点点头就走了,但小孙女说想他……
陆斩不忍心冷落孝顺的孙女。
沉默片刻,还没想好如何回应小孙女的想念,陆斩忽然注意到小孙女脸色不大对,一看就是累了。陆斩又扫了甘露一眼,跟着做了一个让在场三女都瞪大眼睛的动作,他弯下腰,轻轻松松把陆明玉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拔高,视野变得开阔,陆明玉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茫然地眨眼睛,眨到第三下,看见了周老姨娘诧异的脸,有了提醒,陆明玉终于清醒过来,小脸变得比刚刚还红,难以置信地扭头。
陆斩也正好在打量孙女,见小姑娘傻乎乎的,眉眼里竟然有几分妻子朱氏刚遇见他时的娇傻憨态,陆斩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些,低声解释道:“阿暖走累了,祖父抱你走。”说完收回视线,径自出发了。
陆明玉视线还停在男人的脸上。
祖父今年,应该是四十八岁了,年轻时四处征战,身强体健,进了兵部,祖父依然每日坚持早起练功,闲时跑马狩猎,精神矍铄,看起来远远比真实年纪要小,祖孙俩离得这么近,陆明玉只在祖父眼角看到了几条细纹。
论五官俊美,祖父比大伯父二伯父都要出挑,与父亲相比就要逊色很多,但祖父就像悬崖峭壁上的老松,不惧风雨不惧严寒,那种气魄是幼树无法企及的,又如一枚经历过岁月打磨的美玉,越老越有味道。
要是眼睛再小点,笑容再多点就好了……
陆明玉在心里默默地嘀咕,不敢偷看太久,她转过头,视线自然而然落到了周老姨娘身上。
祖父不重女色,丧妻三年才娶了祖母,在那之前,只抬了一个丫鬟做姨娘,也就是周老姨娘。周老姨娘姿色勉强可称上等偏下,从她在祖母嫁进陆家五年后才生了四叔看,应该不是很得祖父的宠爱,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祖父去周老姨娘那边的次数反而比去祖母那边多了起来,尽管祖父注重养生,两人加起来也不超过七次。
陆明玉真的想不通,祖母多美啊,如果祖父是嫌弃祖母农女出身,周老姨娘一个丫鬟就尊贵了?上辈子陆明玉偷偷地问过祖母,祖母只会自怨自艾,说她出身不好,陆明玉忙着与父亲冷战,加上畏惧祖父,就没太在意祖父祖母的事。
或者,晚上问问母亲?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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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的情况,陆嵘四兄弟,生母却有三人,陆斩治家严,哪个敢上蹿下跳叫他知道,定然会赏一顿板子,但陆斩也很通人情,只要求四房子孙于每月逢十的日子来老两口这边用饭请安,一家团聚,其他时间单凭心意。像萧氏这样的亲儿媳妇,每日都会领着女儿来老太太这边坐坐,大夫人二夫人那边也来,但肯定不如萧氏勤快。
宁安堂,朱氏一身华服端坐在堂屋朝南的太师椅上,眼角眉梢在妆容下明显上挑,显得凌厉威严,可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却装满了委屈哀伤,让她整个人与一身的打扮格格不入,仿佛一个怯懦的灵魂,被硬塞进了这具诰命夫人的身体。
朱氏是农女出身,随陆斩进京后没少叫人品头论足,一次两次能够忍受,次数多了,朱氏开始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她认真地向其他贵妇人学习,穿最好的料子,化最精致的妆容,口音变成了最标准的京话,再无老家村土味道,她觉得自己做的非常好,陆斩却越来越不喜欢她了。
想到昨晚得到的消息,陆斩又去周老姨娘那儿了,朱氏眼里的泪水再也憋不住,落了下来。她委屈,她老了,陆斩喜欢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她虽会吃醋,好歹能理解,可周老姨娘比她还老两岁呢,陆斩喜欢她什么啊?
因为周老姨娘给他当过几年大丫鬟,两人感情深?还是周老姨娘在床上,比她好?
朱氏想不通。
“您快别哭了,一会儿老爷到了叫他看出来,肯定又要不高兴。”兰嬷嬷弯腰凑过来,无奈地劝道,递上一方帕子。
朱氏接过帕子,点点眼睛,毕竟二十年了,早就习惯了,她的眼泪来得快去得快,正襟危坐,等待四房孩子过来给她请安。她是家里的老太太,得摆出当家老太太的谱,亲儿媳是好的,大儿媳平易近人,侯府出身的二儿媳眼睛却长在天上,在陆斩面前对她恭恭敬敬,陆斩一走,二儿媳眼神立即就变,轻飘飘一个嘲笑的眼神,比一百句话更让她难受。
“娘。”
最先到的,是住地最近的女儿陆筠,小姑娘才十岁,算是夫妻俩的老来女。看着乖巧的女儿越走越近,朱氏心里又冒出个念头,陆斩是不是嫌弃她生不出儿子来了?膝下一双子女,儿子聪明却坏了眼睛,剩下一个女儿……
“娘?”母亲面露悲伤,陆筠疑惑地唤了声,“娘你怎么了?”
朱氏这才发现女儿已经来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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