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有骨气!
无双暗自吐槽。
然而她随爹娘在上京与福建之间往返过,最是知道坐马车远行的辛苦——不光路上颠簸,食物上也难如意。虽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但车行到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不计较银钱,也买不到新鲜食物,大多时候只能将就着吃些淡而无味的干粮果腹,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唉!”为了口腹之欲,无双违心道,“王爷,请留步!”
她平时与楚曜说话没大没小惯了,一时间很不习惯,就连勒马回头的楚曜都一脸疑惑:“你……跟我说话?”
虽未言明,无双却能感觉到他话里的打趣之意。
好女不吃眼前亏,她厚起脸皮,把心一横,道:“王爷来都来了,话也没说上两句,怎么就那么急着走?”
几句话才说完,就听身后传来窃笑,一回头,就见不止两位姐妹,连丫鬟乞巧都捂着嘴,摆明忍都忍不住。
腹背受敌,无双再也装不下去,索性恢复本性,小手往车窗外一伸:“你都拿来了,干嘛不给我们吃。”
楚曜不与她争执,听话地递上食盒。
车内笑声顿时更大。
无双撅着小嘴转过来:“你们那么爱笑,笑都笑饱了,显然不用进食,这一整盒都是我的!”
无悔哪里肯依,毫不客气地伸手过来,比无双快一步掀开盒盖,抓起盘中的包子送往嘴边:“姐夫送吃食给妻妹,那是理所当然的,大姐夫也时常送好些东西到家里呢。”说完一口咬下,品品滋味,道,“是烤鸭包。”
“沿途经过的庆县有一间天王烤鸭包店铺,我以前外出办案时曾在那儿打过尖儿,那店铺不大,但食物格外美味,所以便想给你们也尝一尝。”楚曜道。
“三姐夫见多识广,真是好样的。”吃人嘴短,无悔自然要送上几句好话。
一句“三姐夫”却把无双惹恼,她“砰”地一声盖上食盒盖子,冲口道:“吃就吃,哪儿那么多话,见谁都叫姐夫,乱认亲戚,好意思么。”
无悔倒是不怕骂,对无双挤挤眼睛:“早晚都是三姐夫,早叫几天有什么大不了,对不对,三姐夫?”
最后那句却是找楚曜拉同盟去了。
楚曜笑道:“这话说得极是明白,总比有人见了未来夫婿还不肯认强百倍。”
无双又羞又恼,把个食盒抱起来,就想丢还给楚曜。
楚曜却抢先一步开口道:“咱们家里虽只是个王府,但让你吃饱还是不愁的,二十九个包子你独个儿一顿解决,我这里倒是无妨,就怕你吃得太多,肠胃有恙,等会儿要找太医来诊症。到时候传出去,人人都知道是吃太多所致,恐怕你面子上不好看。”
无悔把食盒抢过去,挨个数过,果然如楚曜所说的,一盒三层,除了第一层她吃掉一个只剩九个,剩下两层每层都是十个,一共二十九个。
这一来,她笑得更起劲儿了。
无双见两人一弹一唱,搭配得让她简直没得还嘴,干脆不再理他们,转而向无忧寻求支援,却见无忧苍白着小脸儿坐在角落里,面上神情恹恹的,显是身体不大舒服。
“二姐姐,你怎么了?”适才说笑时无忧静静的一句话都没说,她竟然没有注意到,真是粗心大意。
“没什么。”无忧声音轻飘飘的,听着便觉得无力,“坐车坐久了,有些头晕作呕,乞巧冲了梅子茶给我,已经好多了。”
无双随爹爹走南闯北,小身子骨健康得很,连生病都很少,实在不能体会无忧的感觉,可见她整个人萎靡不振的模样,也着实心疼。
无悔见她皱着小脸,宽慰道:“没事的,她就是出门少,不习惯坐那么远的车,早前我陪贺遥去郊外时坐车也常觉得晕,后来去得次数多了就好了。”
无双还是不放心,扭头问:“楚曜,二姐姐这样真的没事吗?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照说是没有大碍。”楚曜道,“不过若一直头晕作呕,也当真难受。我这就赶到前面去,让庞远带个太医过来给无忧姑娘诊治一番。”
“别麻烦他了。”无忧忙道,“陵光卫人人都有任务在身,不好擅离职守。”
楚曜笑道:“未婚妻身体不适,他来探望是应当的,无忧姑娘不必多虑。我先告辞了。”之后略一点头,便策马远去。
庞远听说无忧生病,一颗心七上八下,再听楚曜说准他一个时辰假,让他带着太医去探视无忧,匆匆忙忙道过一声谢,便马不停蹄地离开。
御驾出巡,算上随行的官员与家眷,车队足有几里地那么长,一眼看去不见头也不见尾。
庞远武将出身,马术娴熟,如履平地。太医是个老文士,虽会骑马,跑起来却摇摇晃晃,不比走路快多少。
庞远心急如焚,几次回头去等,最后实在不耐烦,干脆让太医到他马背上,两人同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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