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颜用眼神示意,“电话给我。”
白楚乖乖交给覃颜。
对方听到一个喳喳呼呼的小孩声音本来已经准备挂电话了,突然换了一道清澈冷静又不失礼貌的声音,便勉强听了几句,这一听便有了兴致——
“你是学建筑的?喔,是的,之前大概看了你的资料,但没有仔细阅读……我恰好是一名建筑师,准确地说是一名拥有riba的退休建筑学教授,我的五名同学有两位跟我情况相似另两位则一直从事建筑师工作,我们是六铺位的房车,准备完成大学时的约定……可以问一下,到目前为止你有什么作品吗?……喔,我的天,你说的设计竞赛我知道,事实上我有收看当天的直播,你们的队伍获胜实至名归……你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又是同行,我对你很感兴趣,结伴同行应该会很愉快,但是你的同伴我不敢恭维,她年龄太小,说话像你们中国春节燃放的鞭炮,太吵而且不讲道理,很难沟通不说,路上可能还会出漏子……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给她一个机会,另外一辆车是一位退休的律师和夫人,目前我们已经在爱丁堡会合了,大家都很聊的来,正在为出发做准备,如果你们过来和我们见面并得到一致认可,那么就没什么问题了。”
等于说要面试。
跟六位建筑师一起旅行,每天都有机会免费听专业课,机不可失。
覃颜,“好的,我们马上从圣安出发去爱丁堡。”
白楚有点紧张。虽然她的初心是去玩的,但更希望覃颜好。很担心自己拖覃颜后腿,让覃颜失去这次机会。
出发的时候甚至为穿什么而发愁,“这些上了年纪的英国绅士是不是只爱黑白灰?我是不是应该少穿点颜色?”,覃颜安慰,“没关系,就像平时那样穿。”
路上好几次问,“那个人好像很讨厌听我说话,要不见面后我不说话好了”,覃颜摸摸头,“你这么可爱谁会真的讨厌你呢,你刚开始打过去的时候本来就是找人家吵架的,听起来肯定不会悦耳了。其实你这清甜的少女音是普罗大众最喜欢的声线之一。”
白楚照了照后视镜,“我觉得他们肯定不会喜欢我头发的颜色,等到了爱丁堡我先去染发,染成……栗色吧?栗色应该没问题。”
覃颜把车停在路边,轻抚白楚脸颊,“楚楚,放松,做你自己就好,如果见面后他们真的不喜欢你,那我也不会喜欢他们,不跟他们组队也就没什么遗憾的。或者你实在觉得拘束,那我就调头回圣安。这次旅行如果你不开心一切都失去意义。你懂我说的吗?”
白楚心里一下子涨的满满的,笑的时候眼底亮晶晶的,“知道啦。”
面试很轻松就过了。
覃颜在电话里就通关了的,见面后出色的仪容和文静的学者型气质都加分不少;白楚则实现了逆袭,人气后来居上,比覃颜更受欢迎,用律师太太的话说,“是个生动有趣博古通今的可爱多”,和白楚聊天,老人们总是愉悦地直耸肩不时开怀大笑。
覃颜趁大家高兴,为每个人拍了照,并以“国内的家人希望认识各位”为名,请每位老人做自我介绍并录了视频,这些照片和视频当然不是给张慧芳和覃斌看的,而是给白周看的。
回到圣安后,在白楚忙着指挥四人组往房车上搬各种物品的时候,覃颜花了一天一夜,综合运用手绘、制图软件、办公软件、影音软件,制作了一段十分钟的短视频,在白楚完成配音后,发给了白周。
自bduk和bd脱离了白帝系后,白周便不再在白帝大厦办公,将两家公司总部搬到海城最繁华的地段,四面外贸机构、金融中心环立,晚上灯火辉煌,一座座亮如水晶宫。
下班后,白周从办公大楼回到高层住宅,倒了一杯水端着走到窗前坐下,拿起遥控器关上了房中所有的灯,独自坐在黑暗中,脚下踩着哥特式、罗马式、巴洛克式等各式水晶宫。
关于郑玉和管家朱余暗度陈仓的事,其中,郑玉的品x_i,ng白周从来没有高估过,所以并不意外,但表面上一直过着有如道士般高洁自律生活的朱余会做出这样的事,白周是真没想到。
但白周并没打算动朱余,至少现在不会动。朱余再怎么衣冠qín_shòu也好,那是他的私事,至少没有变节的迹向。事实上朱余给郑玉添上一笔黑历史反而对白周有利。
虽然如此,到底还是有一层无形的隔阂横亘在白周和朱余之间,白周对朱余再也没有“这是爷爷留下辅助我的老臣”这样的亲切感,就算信任还在,也只剩下冰冷的利用。
不仅如此,白周对同样是爷爷留下的人——行政助理陈之也产生了疏离感,这种疏离目前只存在于心理层面,白周来海城,还是把陈之带到了海城。
不只陈之,白周开始跳出以前的条框,冷眼扫视所有爷爷留下的老人,自幼心中对于长辈的尊敬荡然无存。
以前只是不信任新人,现在又开始疏离老人。
白周向寡家孤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一个人坐在一座大房子中,不开灯,在黑暗中直视着灯火通明之处,那里,人x_i,ng的丑恶无处遁形。
不仅不觉得寂寞,反而很享受这种上帝视角。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打单人农药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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