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躺,喉咙仿佛打开了开关,里面翻滚的东西止不住地往外冒,林迪菲撑起身子,伏在竹床上哇哇大吐,直吐得泪眼婆娑,喘着气直起腰来,又看到婵娟的尸体,恶心感再度袭来,便又是一阵狂吐,差点把心肝肚肺都一并吐出来。
落崖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漠然冷冽。
林迪菲吐到吐无可吐的时候,终于颤颤巍巍地直起腰来,泪痕交错,恨恨地盯向那人,却很丢脸地被他的眼神吓得收回视线。
跟他比狠,林迪菲注定是输家。
“怎么,才多久没沾血了,就这副没用的样子。”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跟你这个变态没什么好说的。你直说吧,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两种可能,他死,或者你死。”
“算你狠!可是,我忘了你要我干什么了,你再说说。”林迪菲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问出最重要的谜题的答案。
“忘了?”落崖随意地把手中的匕首往婵娟的尸体上一,冷笑一声,便慢慢向门口走去。
“唉,你还没说呢!”
“你真的若忘了,三个月后便是你的死期。”
一缕幽灵般的声音和着一阵寒风灌入林迪菲的耳朵。她不由吃了一惊,倒不是为了那句话的内容,而是,从这声音的强度来判断说话人至少已经到了山下的荒地。弹指间即可行如此远的距离,说明这人的轻功已经好到一个很可怕的境界。
林迪菲再不想在此处多呆一刻,可是婵娟的尸体还在桌上,纵然知道她居心不良,可林迪菲却对她恨不起来,甚至有些同情,说到底,她只是一个被情爱羁绊痴心错付的可怜人。
婵娟的尸体是凌兮埋的。本来林迪菲是想去帮忙的,可一看到婵娟发青的脸和割痕深深的手腕就忍不住捂嘴干呕,偏偏字儿又写得极破,于是从掩埋到写墓碑,都是凌兮一人包办。
走出那座山时,天已大亮,两人回了一趟客栈,梳洗收拾了一回便继续上路。
一路穿过热闹非凡的街市,林迪菲始终一言不发,低垂着头,走几步就用手抵在嘴前闻闻有没有血腥味,在客栈时,她已经疯狂漱口几十次。山林已成了林迪菲心中一块极的影,幸好接下来是坐船。
一只破旧的渔船。站在船尾划船的渔翁正值壮年,划起船来又快又稳。
不用走山路,并且已经很久没坐船了,林迪菲的心情稍稍好了些,静静坐在船头,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划动水波,看着远处连成一线的水天,唇边浮起浅浅的笑容。
凌兮抱剑站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小时候想不到你竟会长得这般好看。”话一出口,林迪菲和他自己同时一愣。
“凌兮大侠,我……”林迪菲前所未有地想找人倾诉,可是又怕说出来会被凌兮看成失心疯。
“有话不妨直说。”
“如果我告诉你我并不是林非非,你信不信?”
“这……”
“这么说吧,我完全忘记以前的事,现在本不记得落崖是谁,他师父是谁,乾坤什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他到底要我混进王府去杀什么人偷什么书,你信不信。”
“我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中了毒,要继续听命与江家和落崖才可以活下去。”
林迪菲黯然地垂下头去,手掌拨起水花,心头一片凉浸浸。
“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会尽力帮你,你想知道什么,我若知晓,就说与你听。”
林迪菲真心实意地向凌兮道了声谢,暗暗大赞失忆果然是应付穿越的万能招数。忽然站起身来,对着江上的茫茫水气,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再深呼吸一下,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下船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坐了整整一天船,手脚都有些发软,本以为会在前面的码头停下,结果凌兮说车队可能就在那码头上,如果碰见就大大地不妙,便让渔夫在一个沙汀上停船。
前面又是林子了,林迪菲不禁打了个寒战,低头默念“佛祖菩萨上帝天主真神保佑”,跟在凌兮身后慢慢地沿小路向林子走去。
一路上问了许多关于乾坤门和落崖的事,不料凌兮在许多年前就离开师门,因而可提供的消息很有限,不过对于林迪菲而言,这些都是十分珍贵的情报。
综合一下凌兮的回答,林迪菲归纳出了三个重要信息:
第一,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林非非,与她同姓,但名却是“是是非非”的后两个字,不同于她的小名;
第二,那个冷血变态名叫落崖,是林非非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自小就残忍无情,于研制毒药;
第三,乾坤门是武林上最神秘也是最有名望的门派,收徒条件十分严苛,因而门人很少,但个个都是难得的武学人才。乾坤门人武功卓绝却从不在江湖上轻易露面,乾坤门也从不涉足武林的任何争端,但一旦其它门派相争过甚,便会出手阻止,因此武林中的大风波往往终结于乾坤门的干涉。而乾坤门有如此江湖地位的原因在于,门主手中有一本旷古绝今的奇书——《乾坤逆》。正如书名一样,相传谁若是得了这本奇书,便有翻转乾坤一统天下的力量。据说书上记载的不止有威力无穷的绝世武功,更有妙绝伦的权谋术数。前一任门主死前才会把它交给继承人,也就是说,这世上只会有一个人知道书的内容;
第四,乾坤门在十三年前有过一场浩劫,门主,也就是落崖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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