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分开双腿,穿着黑色背心外面披了件迷彩外套,裤腰上系着多功能腰包。
他身上也被雨水淋s-hi了,发尖还滴着水,背心勾勒出他结实的腹肌和胸肌,一双大手按在闻川膝盖上,说:“闻川,看着我,乖。”
闻川绷紧的下颚线十分j-i,ng致好看,他略尖的下巴不甘示弱地撑了片刻,才微微低下了头。
两人长久地对视,谁也没先说话。
项臣嘴角带着一点笑,神情很认真,大手在闻川膝盖上轻轻抚摸,像是安抚。
片刻后,闻川打开了他的手,耳垂有点发红:“你干嘛呢?”
项臣这才真的笑了,露出尖尖的犬齿,眼睛弯成月牙,道:“吓着了就吓着了,摸摸毛,吓不着。闻老师啊,这不丢人。”
闻川脸色僵硬。
项臣道:“你们搞科研的,也不能一个人蛮干对不对?还得靠前人奠定的基础,靠很多人的共同努力才能做成一件事。现在也是一样的,我们是一个团队,你得更多地信任我们。你害怕,不舒服或者有别的诉求,你得说出来。你不说,没人会去猜你在想什么,没人有那个j-i,ng力和时间,而且老是猜来猜去,别人也是会累的。嗯?”
闻川无意识地搓着衣角,难得有些茫然。
他从病毒爆发开始,内心某处就一直藏着一点否定。他不愿相信自己敬爱的老师死了,不相信自己的大哥生死不明,不相信整个b城被轻易放弃,更不相信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好几次午夜梦回,他总觉得一切都不现实,他们怎么可能阻止不了这样的事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当太阳升起,他又强迫自己保持理智,不断地想着各种办法,但事实摆在他的眼前,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摊开给他看——他发现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离开了研究所,他能做得事情有限,这给了他无比巨大的挫败感。
闻川憋着一股劲,抿着唇忍耐了一会儿,片刻后眼眶慢慢红了;他被烫着似的猛地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将内心的惶恐和无措咽了回去。
项臣看得心疼,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在对方生气前收回了手,老油条似地笑眯眯道:“你不想待在这儿,咱们就不待。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可是我们之中学历最高,最聪明的人,这点特殊待遇还是有的。”
闻川带着鼻音哼了一声。
“闻老师,你这一路走得太顺了,家境富裕,学业顺利,老师们都喜欢你,你被很多人寄予厚望,从小到大褒奖不断。”项臣握着他的手,轻轻揉捏,道,“但人生必然会遭遇失败和挫折,人无完人,这很正常。你得看开一点。”
闻川微微一怔,他没想到项臣会一针见血。
项臣见他懵懂地望着自己,眼底带着一点水汽,心里痒酥酥的,忍不住逗他:“你亲我一下,我就带你走,这条件很公平吧?”
闻川:“……”心里刚升起的感激和暖意瞬间觉得喂了狗。
闻川缓过神来了,他面无表情地俯身,两人一时挨得很近,鼻尖几乎贴着鼻尖。
闻川目光注视项臣,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项臣的睫毛还挺长,瞳孔是不明显的海蓝色,在这昏暗的光线里,仿佛是一片沉默黝黑的大海,却挡不住那股肆意嚣张,意气风发的气质。
两人呼吸交融,项臣发尖的水砸落在手背上,痒痒的。
闻川的目光描绘过他的轮廓,最后停留在他的唇瓣上,项臣的唇稍厚,显得性感且有气势,嘴唇上有一些胡渣,喉结上下滑动,似乎有些紧张。
闻川盯够了,见项臣差点成了对眼儿,这才伸出手指戳在男人额头上,将人推开了。
项臣:“……”
有了项臣这c-h-a科打诨的一闹,闻川也冷静了下来,他抱着手臂道:“病毒数据还在我这儿呢,你自己看着办。”
“这里的住宿条件我不满意。”闻川拿出了当年跟着张老时的自傲模样,对哪里都能挑三拣四说道品评一番,“光线不好,灰尘太大,我容易过敏。周围的人j-i,ng神状态也不好,会影响到我。还有,哪儿有让科研人员自己锁自己的道理?”
他指了指门上的大锁,拿鼻孔望天道:“你去跟钟昊生说,没我,他们以后就是逃出去了,也未必能得救。”
项臣原来挺看不惯闻川这样的人,自命清高不凡,不好好说人话,也不好好做个人。但凡不合他眼缘的,要么懒得搭理,说是浪费时间;要么聊上三句就能将你训得怀疑人生。
仿佛整个大学里就他能耐,别人都是一路流着口水傻过来的。
闻川的眼神常令人心头窝火,感觉他仿佛在用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发、细胞无声地诉说着“你运气真好,这样也能活到现在”。
项臣以前就挺不爱和他说话,远远看见了也是要避开的。
可这会儿他发现这小子有意思的地方了。
这般死要面子,绷着脸耀武扬威的模样,居然有点可爱。项臣摸了摸下巴,察觉出当这幅“你怎么能活到现在?”的神情是冲着钟昊生去时,他竟觉得挺好,还莫名有种“我俩是一伙”的优越感。
“行。”项臣讨吻不成,但看着他恢复j-i,ng神的模样心里也挺高兴,拍了下手,“我去说。别的事情咱们出去之后再谈。”
闻川矜持地点点头,掏出钥匙开了门,待项臣要离开时,他又忍不住绷着脸道:“你快点啊。”
项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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