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有别的事,所以今个这次就换我来了。”
他俩这对话,从头到尾声放的很小。
这位号石庵,大名为刘墉的青年来时,已把身后的危险都清理了,过会儿也会尽快离开,这么说话倒也不困难。
“你来干什么?”
“哦,因为阿桂在十六日那一晚,在太平府发现了一点东西。”
半条长胳膊搭在门上,和他保持着对话的刘墉借着囚牢的光,站在那一排铁栅栏外头这么跨着肩膀口气挺正经地回答道。
“什么东西。”
闻言,富察尔济一只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坐起来点,借着打在脸上的光就这么抵在囚牢里的墙壁上听着他说。
“告诉你倒也无妨,六个箱子,封条上写满了‘太平府一号监牢十一日批’,源头应该就是此处。”
“里头是那些我们查了很久的东西,也就是世宗十三年当夜从顺天府被那些‘蜘蛛’带走的那些东西。”
“虽然不是全部,它们现在的样子也大致变了个模样,但是阿桂说他绝对没有认错。”
“你之前两次在江宁和杭州都已经再次接触过‘蜘蛛’的人,应该也明白这伙人本身的危险和神秘,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很多时候我们无法捕捉到他们,但这一次,或许是个机会。”
这话,说的并未完全清楚。
但刘墉知道,富察尔济该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当年‘那件事’,不仅是他们个人,包括富察尔济,每一个人都深陷其中。
这其中,富察尔济曾是受影响最大的。
正因为如此,这件事的真相才对他们每个人而言,更是格外重要。
“所以,既然今日撞见你,我顺便也转达你一句。”
“太平府监牢内部现在隐藏的‘那只蜘蛛’,对于这一次的我们来说也会是个机会。”
“作为我们的一员,你也不用再继续等下去了。”
“是时候亮出我们所有海东青的身份,将当年的新仇旧恨一起回报给当年这些人了。”
“时机已到,也该是你面对‘真正的自己’的时候了。”
——“八方尔济,抓捕计划即将开始了。”
……
“我们掌握并且已经准确地算出了。”
“——朝廷自世宗十三年以来所发行的铜钱的密率和约率,所以我们所制造的铜钱,就不是假钱,而是真正的……康熙通宝铜钱。”
当时间再一次回到另一边,人处在这间被这伙集中在此地的犯人们秘密囚室内的巴尔图这话音一落。
和对方保持着对峙周旋关系的段鸮脸上的神情却是冷不丁地顿了一下。
密闭的囚室内,四面光线很弱,一束从二人发顶上撒下来的光照亮了段鸮的半张侧着眯眼看人的面目。
却也将他眉梢间还没用干布擦拭去的一抹艳红色的血迹衬托的格外苍白古怪起来。
“巴爷,您这是在和我说笑?‘真正的’康熙通宝铜钱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买卖?我莫不是听错了吧?”
朝前俯下身子,用一只手抵住冰冷桌角的表达出强烈倾听yù_wàng的段鸮翘起嘴角,忍不住一下下地击打着四方实木桌面。
他另一只的手还平稳地搁在二人中间的那张用以交涉谈判的,牢狱中常见的四方茶桌上,但有一种从心底窜上来的怪异熟悉感却笼罩着他。
“你觉得我是在和你说笑么,段鸮?我这就是在和你谈一笔真正的大买卖啊。”
看他有点按奈不住的‘兴奋’,巴尔图只得意洋洋地冷笑着望向段鸮那只神经性多动的手,又像是要安抚他过于亢奋狂热的情绪一般继续道。
“你是进士出身,却并未为官,不该是个拘泥于八股之说的人,你的聪明才智,博学多闻,该用来做更多有用的事,就比方说,加入我们,为我效力。”
“哦,那这个‘我们’指的是什么,巴爷?”
和他几乎要凑到一起谋划着这桩y-in谋的段鸮露出兴味而亢奋的眼神。
在二人中间,那张写着一行最简单,却也最入门级别的分数计算公式的红边黄底的狼毫宣纸还在。
但上头的那三个比例分数,却已是揭秘了这伙人长年累月躲藏在监狱里所谋划的营生。
假意装作各地犯人入狱,以此在狱中秘密铸钱,那些不断化作流通的铜勺铝勺就是他们所储备的铸钱原料,而实际存储假铜币的地方正是所有人身处的这个牢狱。
可当段鸮快速地运转着脑子去想这事,却也很难去设想这伙人到底是如何神通广大地背着官府和朝廷秘密做到这一切的。
因本朝多年来素有私铸之钱,自世宗时期开始,多有百姓于家中将铜钱熔断后,加入铝制品再铸,此类钱币遗留入民间,曾造成大量的假币横行,后制钱局为此立下重罚。
凡民间私铸钱者,假一便罚百。
并自此严格管控每一枚流通钱币的实际重量,以及铜铝比例,并引起一时轰动。
可时隔多年,私铸钱因官府如今的铸钱比例把控和钱币流通秘密管制已得到了基本控制,却从未听说有这样大规模的团伙集中制造铜钱一说。
最关键的是,民间就算是再有j-i,ng通于化学和算数的人,也不可能轻易算出官方铜钱的密率和约率。
因密率和约率的计算,需要长年累月的实际运算过程,一般是集中在两个差别很小,用秤都未必秤得出一丝一毫差别的极小数字之间。
但虽差别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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