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怎么好,我可是个大好人,惩恶扬善,大义凛然,救人于水火也是功德一件。”
听这厚脸皮的人竟还在那儿和他胡扯,身受重伤的段鸮也不回答他,显然也已经受够了和这人来来去去互相抬杠了。
他们俩谁都瞧谁不顺眼,今夜这一场意外怕是又一次节外生枝了。
路上,外头这雨下的更愈发了。
富察尔济这家伙带着他果不其然就是回他自己那个地盘。
几日不见,这地方还是和先前段鸮第一次见一样像个‘鬼屋’,连底下那乱七八糟的兵器行加上古怪摆设都一点没变。
两个大半夜浑身上下都是血的家伙‘碰’地一脚踢开门走进来。
身后卷挟着风拍开薄薄的一层窗户纸,幸而黑漆漆的屋内点着蜡烛,这才令屋子里的火光不至于被外头的风雨给一下子冲灭。
这个过程中,咬着牙捂着伤口的段鸮其实还能自己走的。
所以到了地方放下人之后,富察尔济这家伙先给他找了去处呆着,又去楼上寻了些药箱和包扎的东西才下来。
入目所及,这地上摊放着一堆乱糟糟的外衣杂物。
诸如他一个男子的也就算了,竟还混杂着一两件女人的肚/兜手帕,真是十足荒唐/下/流,在一旁另有倒了一地的酒缸和些邋里邋遢的杂物搞得是一团糟。
可因这胸膛上皮r_ou_绽开的外伤怕是要先止血。
倚靠在一旁,嘴唇全无血色的段鸮也自行一把扯下衣襟露出了大半胸膛,又脸色惨白地抬手将伤口皱眉捂着,才用刀子弄了点包扎布下来。
“你这儿,还有别的伤药吗?”
因为伤口还有点没缓过劲,段鸮气息有点弱地闭眼问道。
他的额头上有些冷汗,嘴唇泛白。
但表情却很镇定,一双眼睛也是不见有一丝慌神,也是这般失血状态下,倒让人不由得多看了急眼这人原本丑的令人从没有兴趣正视的脸。
这么看,段鸮其实长得并不丑。
相反,还是个一眼便过目难忘,一身气概不似常人一如远山江河,只面无表情垂眸望着烛火便令人侧目的男子。
除却那一道红色的毁了他脸的疤痕。
他生着一张于常人而言不俗的成年男子面容。
鼻梁生的挺直,生的瘦而高,唇色有点淡,眉峰却又透着些冷肃,眼梢沾染着上位者的嶙峋,嘴唇生的薄。
那一双总被人说是刻毒的眼皮上挑着,天生还生着一双心机城府极深的眸子,气度,心胸,筹谋才是此人身上最妙之处。
要是没有这道古怪又难看的疤,他本该是个容貌生的极出色,也有吸引力的男人。
也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富察尔济回过视线,又见他痛成这样,还拒绝着使用一般伤药的古怪样子才问了句道,
“这药你不能用么,你要别的干什么?”
“我有病,不能用太多放了草乌散和曼陀罗花等为了止血而麻痹伤口的药,这些会影响人j-i,ng神状态的药我都不能随便用。”
段鸮回答。
“……”
这话,倒是让富察尔济有点没想到了。
他忍不住回头仔细上上下打量了圈外表一切挺正常,甚至比一般人还要情绪沉着稳定太多的段鸮,半晌还是没问太多,又先去帮他找了些的别的没掺和草屋散的药来。
也是这一通兵荒马乱的,这一个救人的一个被救的才彻底在这儿安顿了下来。
“喂,接着。”
因为这止血药多是掺了些麻痹止痛作用的,也是一番好找,富察尔济才有从一旁丢了几瓶药给他。
人半倒在地上的段鸮用手接过又赶紧迅速止血。
四五个塞子被拔开的药瓶子倒在两人的脚边,他擦拭那痛的要命的血口边缘,并将边缘血管堵住的手很稳。
常人碰上今晚这种事早已自乱阵脚。
但也许是早已见惯了了生死之事,段鸮这一系列举止才显得无比冷静熟练。
见状,对处理这类外伤似乎也熟门熟路的富察尔济取了阁楼上缝针过来,又在蜡烛火苗的边缘上扫了下,这才递给他自己又任由他处理伤口。
对此,段鸮也不想麻烦任何人,借了他一块地方就把自己这外伤给收拾了一下。
也是差不多快一个时辰后,到受到那凶犯袭击的段鸮再把伤口处理好,他这才确定自己今晚好歹是在那‘石头菩萨’脱险了。
只是这挨了一刀,却也不能说完全得不偿失。
也是如此,今晚出现时,用那张半男半女的面具吓走了方才那人的富察尔济也和段鸮一块做了最后一次关于凶手的推演。
过程中,已经包扎完伤口,看上去已并无大碍的段鸮作为方才第一目击者。
该是唯一能够给出关于那个真凶体貌,并验证之前所有关于这个罪犯的人格测写的最佳证人。
今夜其实也正是破案的最后时机。
因为明天就是瑞邛尸体下葬之时,‘比’限一过,怕是这真凶真要自此逍遥法外了。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段鸮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目睹到了富察尔济这个人实际上擅长的破案办法是什么。
“段仵作,听说过心理侧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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