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往下越看,他们俩这眼皮子就越跳的厉害。
因为,如果说方才他们还根本不信这件在眼前发生的荒唐事是真的。
但当那各自半张官契落在他们手上后,只粗略地瞄了一眼,本就j-i,ng通本朝律法的二人便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原来,这事还真如同马县令所说,恰恰就出在那官契上硕大的共有财产四个字上。
因刘通天和严氏早年都曾在这块地上花过银两,为避免来日二人谁发迹了,便忘本私吞将土地占为己有,这两个人早年便去官府定下这桩契约。
初定下时,只是为了方便二人当时做买卖,后严氏回了严州老家不干死人行当了,就又带走了半张地契,这事变成了一桩遗留下来的问题。
可这张陈旧且边缘都有些破损的官契,原是圣祖四十九年在松阳县定下的。
圣祖四十九年,大清律的初本尚未完全定下,那时候官府认定的官契条款只包含父母子女,却不含夫妻之间,但偏偏这桩律法在世宗十年,又被重新修缮过一次。
那一次彻彻底底的修缮,着重将共同财产一事,放在了民间之前少有提及的原配夫妻和妾室关系上。
契约还是原来的修房契约,但实际修订后的条款却已经翻天覆地了。
如若这二人不是父母子女的关系,那么便只能以夫妻身份共同认定这桩官契。
从父,从母,从子。
多了一字,从夫,虽只是多了一个字,但这从夫二字却也实打实砸到了他们俩的脑袋上。
因为本朝多有男子结契兄弟之事。
结契也属从夫,虽彼此都无法繁衍子嗣,但于共同财产拥有上却是不差分毫的。
这也就造成了严氏生前委托给段鸮的这不明不白的半张地契,就这么因一字之差,变成了他和富察尔济的一张变相证明彼此成亲的证据。
他们若是和官府直接说自己根本不想承认这段莫须有的关系,就是违了大清律法。
只有现在就履行这契约拜堂,直到官契上的时间结束。
富察尔济和段鸮才能如愿分开,二人另行嫁娶之说,方可将这份契约原地撕毁,那时刘通天和严氏留下的各自半张坑人契约才算是了结。
这到底是什么人才弄出来的害人不浅的律法。
这一刻,两个表情冷到直掉渣的人不约而同地涌上这等心头的想法。
他们俩本来就都不是性格好好相与的人,碰上这种事自然是一肚子火气都快压不住了。
但无奈,马县令一言,驷马难追。
两人就是再有意见,想当面理论这事。
遇事本就特别怕麻烦,今天只是例行通知一下的马县令也不准备接待了,直接捋了捋胡子大手一挥便撂下一句话道,
“行了,富察侦探,段仵作,我这好话可都说在这儿了,你们二人皆是聪明人,所以这官契上的日子也看清楚了。”
“从圣祖四十九年开始,到明年真正契约结束正好还有一整年时间。”
“这一年里,这张契约于你们二人都是合情合法的,你们自己想想何时来我这儿把事情了结一下,我也好和严州府回话,三天为限,不然我就大牢伺候,其余个人私事,本官也管不着了!”
这话说完,根本没准备接受这事的富察尔济和段鸮就被马县令给一起请了出来。
这事到此简直荒唐无比。
任凭富察尔济和段鸮怎么去想,都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一遭失足在松阳县碰上了这等荒谬之事。
段鸮当即想走人,但富察尔济却比他还想赶快走人,硬是要先他一步,就也要出这衙门内堂。
两个人和两堵墙似的堵怼在这内堂大门口,谁也不想主动挪一步,还给直接吵上了。
“让开。”
放在以前,断不可能和这人好好说话,放十年前都没有这么好脾气过的段鸮开口道。
“门在这儿,你自己不会走旁边?”
一脸理直气壮的富察尔济抱着手看向一旁,这人也根本不想让他半步的样子。
这下一秒就要当场快打起来的口气,要说这二人会是对璧人,怕是璧人都要当场落泪了。
偏偏内堂外头,札克善也已经在等他们俩了。
三人面面相觑之间,见这两个人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这捕快也是一脸同情,又有点和事老般地摸摸鼻子举手安慰道,
“咳,那个我说,你们俩先……先别着急啊。”
“这事是这样啊,马县令也是形势所逼,主要是这严州府催的急,又事关三朝律法一事马虎不得,要不我请你们两个吃顿饭?咱们坐下再想想办法?”
这话好歹像是句人说的了。
惹上这么一件麻烦的段鸮就是再觉得和有些人没什么好说的。
但另外半张契约还在他手上,这件事就如同马县令所说,怕是真的要一个周全的办法才能脱身了。
尤其他本就是还有要事在身,如若不是之前循着三四年间的线索来到此地,又因石头菩萨案和这个人碰上,其实他本可以直接又一次走人的。
可眼下这么一弄,就是段鸮想走也走不成了,如若走了,就是故意带罪逃跑,松阳县衙门还得通缉他们二人。
也是这么一搞,三个人只能又一次在松阳县先找了间茶楼就坐下了。
只是这一次聊得不是什么案情,而是真真正正的私事了。
这其中,两位被迫拴在一起的‘璧人’因为要避嫌,都一脸抵触反感地离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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