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德基,一进去人满为患,根本没有空位置。我站在原地左右看看,人来人往,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傻透了。我犹犹豫豫掏出手机正要打,就看到角落有人招手,正是女友。在她身边,还坐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应该就是她妈妈了。
我赶紧过去:“慧慧你们来了,阿姨好。”
女友白了我一眼:“别乱叫,什么慧慧,我跟你不熟好吗。”
我尴尬地笑笑,不知说什么好,看着她们没有点东西,我赶紧道:“阿姨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那妇女摆摆手:“小伙子,你坐,咱们先说说话。”
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坐在娘俩对面。女友她妈吊吊着眉毛,头发烫过,一张大脸,阶级斗争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善茬子。我蔫头耷脑坐着。
“小伙子,家不是市内的吧?”
我赶紧道:“我家在农村。”我看她眼神不对,又说:“老家有快百亩地了,我大哥还有鱼塘和果园……”
“行了,行了。”女友她妈说:“我就实话实说了。”
女友低声说:“妈……”
“闺女,我来做这个恶人!小伙子,我觉得你和我们家慧慧不合适,赶紧分了吧,别耽误你的时间和精力。”
我声音苦涩,其实已经隐隐预感到了这个,可还是觉得锥心一样疼。我看看女友,艰难地问:“为什么呢?”
女友她妈说:“我女儿找对象,我就开三个条件,有房有车必须是公务员。这三项基本原则,你哪条挨得上?”
“我能努力……”说这话,我自己都没底气。
“小伙子还知道努力呢。”她呵呵乐,满眼嘲讽。她也不想再废话了:“小伙子,晚上急匆匆赶过来,没吃饭吧?这样,想吃什么阿姨请,今天这事不说了,就这么定了,阿姨呢,比较封建,就是一言堂,我说啥就是啥,你们就算分手了。小伙子,我对于你没意见,多精神,就是觉得你和我女儿不合适。这也没啥大不了,好姑娘多的是,不合适咱就再找呗,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啊。”
女友推了一下她:“妈,说什么呢。”
“好,不说了,小伙子想吃什么,阿姨请。”
我已经无力了,心情无比阴霾,垂头丧气,呼吸都困难。这时,手机响了,我懵懵懂懂,像傻了一样。女友提醒我:“电话来了。”
我深吸口气,慢慢拿出手机:“喂?”
“老三啊,明天请假来家吧。”打电话的居然是大哥。
“咋了?”
“……”他顿了顿:“咱爸过世了。”
☆、第十五章恶梦
就在收到父亲死讯的当晚,我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噩梦。
我梦见自己在一个庄户院,好像寄居在一对农村夫妻的家里。我和这家丈夫蹲在田埂上抽烟,那丈夫说了一些话,我也记不清了,大意是他们两口子要带我见一个女人。这女人姓什么叫什么,我全忘了,只记得那丈夫管她叫圣姑。丈夫说完这句话,他老婆恰好给我们送饭听到了,把她乐的,当时就把外面红色小棉袄脱了,穿着里面的毛衣在荒凉的田野上狂奔,像疯了一样喊着:我们要见圣姑了,我们要见圣姑了。
这女人是个大嘴巴,到村里见人就说,我们要见圣姑,我们要见圣姑。回到家,丈夫把她一顿骂,说见圣姑是非常秘密的事情,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到处嚷嚷,惹下麻烦怎么办。我在一边紧着劝。
正说着,有叫门声,来了个人,好像也是村里的,和这两口子挺熟。那人没有进门,站在外面背光的阴影里说:你们要见圣姑,我也要去,带我一起吧。后来发生了什么,记不清,我唯一能记住的是,丈夫拿刀把这人杀了。
就这样,一连来了四五个人要找我们一起见圣姑,可都让丈夫捅了刀子。下一幕场景是,场院里竖着一根巨大的铜柱,里面堆满了炭火,呜呜烧着,火苗子都喷出来了。那几个被杀的人,全部用绳子捆在铜柱子上,极度的高温下,他们烫得皮开肉绽,一个个又都活过来,痛苦地嘶喊着。
那农村老婆坐在一边霍霍磨刀,地上放着个大铁盆子,里面盛着滚烫的热水,那架势就像是给畜生褪毛一样。
丈夫阴沉地对我说,这些人都不能活,不能让他们知道圣姑的存在。
我当时有口无心说了一句话,你老婆也知道啊。
刚说完这句话,他老婆抬起头,说了声对呀,我也知道。然后把刀一扔,走进柴房居然翻出一根粗粗的麻绳,径直来到屋檐下,把绳子拴在窗框上,脖子伸进绳套,当下就自杀了。
我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天空昏黄,凉风骤起,那娘们穿着一身红色的棉袄,双脚离地,在绳套里一悠一悠的。这幕场景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我正感慨时,身后忽然响起丈夫阴森森的声音:我想起来了,知道圣姑的还有你。
我当时大惊,全身冷汗直冒,双腿一颤当即就从床上醒来,这才知道是个梦。
靠着床头,我坐了很长时间,头又疼又晕,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一幕幕情景像照片一般清晰。心跳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正要庆幸这只是个梦,突然想起老爸过世这件噩耗,当下感觉梦境如真,真如梦境,我一时痴了,有一瞬间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真实,每件事都那么荒诞。
好久,我叹口气,老爸死了,这是铁打的事实,怎么睡觉也避不开的事实。我头疼欲裂,百爪挠心,胃口里像是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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