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电报,布置好防御,杨得志和黎林走出剑河县政府,想到街上熟悉一下环境。
剑河街上现在空空荡荡的,商铺都已关门,也没有什么行人。估计黔军撤退的时候,做生意的都跟着跑了,没跑的恐怕也躲在屋里不出来。只有红一团的战士们以班、排为单位,一堆堆靠在各家商铺的墙根临时休息。
杨得志对黎林说:“政委,得想办法让群众出来,还得让商铺开门。一会儿主力就到,今天晚上是一定要在这里宿营的,我们得想法搞点热饭、热水啊!”
黎林正要答话,就看见前面蹒蹒跚跚走来一个拄着棍子的老太太,一只手还牵着一个小孩。到了黎林和杨得志跟前,颤颤巍巍地说:“给我们点吃的吧!”
杨得志稍微一打量,就发现这是祖孙两个,衣衫破烂、骨瘦如柴。忙和黎林一人掏出一块米团放到他们手上。看着祖孙两个吃米团的馋样,杨得志就问:“老人家,你们是什么人啊?”
老太太说:“我们是干人!”
杨得志没有听清楚,就又问了一遍,刚刚吃完米团的小孙子大声说:“我们是干人!”
这下杨得志和黎林听清楚了,原来他们是干人。可是干人是什么人啊?从来还没有听说过还有叫干人的民族或职业啊?
于是,杨得志不得不问:“干人是什么人啊?”
那个小孙子大声说:“你连干人都不知道?干人就是啥都没有的人。”
后来,杨得志才明白,所谓干人,是当地的叫法,意思就是被地主和反动政权盘剥得一无所有的人。“干”的意思,就是骨髓油都被敲剥干净的意思。
看见红军给这两个干人祖孙米团吃,很快,从县城的角落里就涌出了许多干人,都伸出双手向红军乞讨。红军战士们拿出自己的干粮,让这些干人们吃。
看着吃干粮的干人们都是一脸渴望,杨得志感觉自己的眼角发烫。想想自己当年参加湘南起义的时候就感觉穷人不革命没活头,想不到这里的干人比自己家乡的穷人更穷、更没活头!都是蒋介石和他的反动政权惹的祸啊。
吃饱了的干人们开始告诉红军,还有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财主躲在家里,没有跑;还有那些做生意的因为害怕不敢出来,并主动为红军带路、喊人、叫门。
黎林对杨得志说:“问题解决了吧?天下穷人多富人少,穷人是我们红军生存的土壤,只要有穷人的地方就难不住红军。”
杨得志笑笑说:“对头!”
等一军团主力赶到剑河县城的时候,街上的店铺大部分都已经开门了。一团的战士们在居民帮助下,已烧好了热水,正在煮饭。
接到一军团转来红一团杨得志发的电报,16日晚,中革军委电令一军团17日务必占领台江,先头部队向黄平攻击前进;一军团二师、干部团、军委纵队进至剑河;五军团、九军团肃清剑河、台江地方反动民团,发动群众;三军团沿榕江、雷山攻击前进,占领雷山县城后,向北至剑河与一军团主力汇合,准备夺取黄平。
中革军委在电令后面特别强调,桂军、湘军已被我中央警卫师牵制,敌中央军近日内不可能赶到,当面黔军兵力薄弱,要求各军团放手施为,将王家烈在黔东南的反动统治势力连根拔起。
和红一团遇到的情况基本相同,红军大部队一进入剑河境内,迎接他们的不是黎平城门口的鞭炮,而是一群群干人。
剑河和黎平相比,更穷、更落后。
历史上,红军长征时期**四次流泪,其中的一次就发生在剑河:一个干人老婆婆倒毙在路旁,她的小孙子站在一边向红军乞讨。**见此情景禁不住落泪,让红军战士掩埋了老婆婆,带走了那个小干人。
在剑河各村镇宿营的红军部队,严格遵守纪律,秋毫不犯。
剑河的各族群众好奇地打量着这支来自远方的部队:公买公卖,说话和气。听说有个老百姓以23块大洋的价钱卖给红军一头猪,乖乖,足足比平时多卖6块大洋。这下,消息在各村寨传开了。相对比较富裕的人家和生意人都出来了,招呼红军宿营的,帮助红军采买物资的,拿出自己的特产和红军交换的,贫穷落后的剑河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小繁荣。
17日,红一军团占领台前,台前县长携带税银逃跑。红军主力在剑河、台前广泛发动群众,镇压土豪,开仓放粮。
17日下午,就在红军主力在剑河、台前轰轰烈烈的发动群众的时候,湖南通道县溪口出现了许多人都想不到的一幕:湘军刘建绪部骑兵团在高级参议刘晴初的带领下,正在向红军移交武器弹药。
刘一民给何健和李宗仁、白崇禧的信,蔡中、刘建立、李清、吴征都是看过的。给何健的信大家只是认为不可能达到目的,因为何健太反动,对红军一向是赶尽杀绝。不过,以湘军俘虏和何健交换武器弹药,虽说不大可能,但总算是有点由头。至于给李宗仁、白崇禧的信,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那两个人是什么人?随时都敢和蒋介石翻脸开仗,刘一民竟敢去太岁头上动土,也有点太不知高低了。所以,当17日早上一起床,刘一民安排部队准备去溪口和牙头堡接受武器、交换俘虏时,几个人都认为新师长是不是昨天晚上激动的没睡好,好像还在发癔症呢。
刘一民也不解释,命令李清率工兵营前往溪口接受湘军武器弹药,特别注意俘虏押送中不能出现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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