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咬咬牙:“都是些贺喜之词,能查出什么屎尿?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你这是存心折腾。”韩水一乐:“行,大人如此说,影部委屈些便是。”
楚容:“怎么说。”韩水笑道:“不必搬过来查了。直接让兄弟们住到你中书省,陪着一起查。”楚容无可奈何,冷笑一声,甩袖便走。
是夜,中书省灯火长明,纸页翻动、竹卷收展之声,不绝于耳。几百张桌案,齐整排开,几百号玄服影卫,端坐桌前,遍历浩瀚文海,字字详查。
楚容冷眼盯着这一切,唤来底下几个文吏:“他们按什么章法查?”司湖道:“属下留意过,他们事先就拟有名单……”楚容:“去报知陛下。”
确是有这么个名单,此刻,正摆在韩府书房的紫檀文案之上。韩水看戏一般,唇角轻扬:“阿瑞,去,把席仑公子叫到正堂,还有那几个平时和他走得近的,一起叫来。”
阿瑞怔愣:“方才不还请了林大人和常学士么?”韩水:“都是熟人,你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替韩大人辩白一下,他是怕伤到齐林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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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血路
夜半,寒意重,皇城突然飘起了雪。一众人步履匆匆,冒冷风而行。席仑公子素衣赤足,在花桥之下,与齐林擦肩而过。
齐将军战场上见过士兵慷慨赴死,却从未想到,一个文弱书生的眼中,亦能有如此刚毅之神色。“席公子!”
齐林猛地冲回去,抓住了席仑的袖子,紧紧一捏,“今日是廿二,莫非……”席仑道:“放心,本公子定为将军讨回当年公道。”语罢,慨然而去。
正堂,薄雪铺青石。与席仑一道的,另有五六位别院公子,清一色,素白衣衫,赤足而立。
案上,摆数十道竹简,巍然如山,其间所为何事,不言而明。韩大人坐于黑金漆长椅上,眯了眯眼:“元旦诗会,国之盛典,尔等策论所言,不甚相符罢?”席仑笑道:“为国除害,不失为一桩盛典。”
韩水:“好一个盛典,好一个为国除害。我且问你们,何谓清君侧?”一位公子正色道:“惩治贪官污吏,还朝野清明。”
韩水:“那就是说,如今这云梦的朝堂,不清明了?”公子:“佞臣当道,何来清明。”韩水:“你们可知,这不是在骂我,这是在骂皇上。”
席仑道:“汝之罪,罄竹难书,皇上自有公断,就算杀了我们几个也无济于事。”韩水抓住这句话不放:“背后何人指使?”
风雪不止,银絮如刃,几位公子绝口不言,当场,一人咬舌自尽,血污满堂。韩水皱了皱眉,掩袖,命下人清扫庭院。两三位公子受了惊吓,浑身直打颤。
“今日坦白,是府中私事,从轻处置,若拖到明日,中书省列出名单,那便是蹲牢下狱,y-in阳相隔。”韩水奉劝。
席仑视死如归,一身浩然正气:“皇天在上,我等岂是背信弃义之人!”韩水没忍住,咳出一团鲜血来,呵斥道:“迂腐!”
这时,阿瑞前来,在大人耳边低语,说是林昀和常明已落轿府前。
韩水叹了口气:“诸位,好好看着,你们用x_i,ng命守护之人,是如何利用你们,然后出卖你们的。”
偏房,一卷布帘之内,冻得发紫的公子们手握热茶,烤着暖炉,面色渐渐回血一二分。
正堂,铜色积雪被扫开,不见血痕。林昀一袭狐袄而入,手提绘花蜜饯盒。常明两袖空空,紧跟在后,步态雍容。
“让我猜猜,这是樱花脯。”韩水笑意相迎。林昀啧了一声:“那多俗气,我这是樱花蜜,武阳山酿的,头年第一盒。”常明摇了摇头:“还是俗气。”韩水挥袖:“里面请。”
堂屋坐定,绣花棉帘放下,仆从摆铜盆兽金炭,炭火哔啵之声清晰可闻。阿瑞躬身一礼,退入偏房。
韩水道:“反正都睡不着,请二位同守天明,如何。”林昀茫然道:“谁说我睡不着了?”常明抢道:“我说的。”韩水:“守国不易,和平最好,这么多年僚友了,不讲客气话。”
案上十几卷竹简,韩水信手拈来,抛给了在座两位。林昀“哗”一声展开,眼睛上下飞扫,笑意渐失,眉头紧锁。常明云淡风轻,瞥了两眼,端起茶来暖手。
竹简被一掌拍在了案上,林昀愤然:“他们怎么能这么骂你?”韩水道:“骂也就骂了,韩某不惜名声。”
林昀瞪了常明一眼,手上筋脉都在颤抖:“元旦诗会在即,翰林院怎么回事,不知道有辱国体么?”常明乐呵:“林大人你不也上了这种策论。”林昀脸沉:“我没有。”韩水苦笑道:“知道你们谁都没上,别掐架了。”
林昀:“不管大人信不信,我说句心里话。”韩水:“你说。”林昀止扇,当堂一礼,眸间涌泪:“守国不易,地方难平,没有几招强硬手段,政策何以实施,天下何以大定?社稷之臣,不分忠j,i,an,是那帮书生无知,误会了。”
戏真,情亦真。
常明微微一笑。林昀:“常明,说的就是你,笑个屁。”常明连忙敛容,起身赔了个礼。韩水心平气和地添了几片炭火,道:“现如今,数百封策论已摆在中书省,朝野都盯着,取是取不回来了。”
林昀道:“皇上还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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