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儿子。」说到儿子两字,我的脸色顿时有些微红。
「原来如此,她昨日前来,确是为了皈依佛门,受持具足戒入五众比丘的。」
知客的话再一次被我言中了。所以她是已经被逼的只有自杀和出家两条路可选了
么。
我微微仰起头,止住眼泪,声音颤抖的问道。
「那她现在在哪里,难道她真的已经剃度了?」
知客摇了摇头,「她虽是苦心之人,又诚心向佛,但她还有婚配在身,于理
不合。今日你又来寻她,可见她红尘未断,佛缘尚浅。」
「太好了!」我忍不住的喊了出来,随后又赶紧双手合十连连摆手。
「对不起,大师,我没有别的意思。之前因为我的缘故让她伤了心,所以无
论如何我也不能让我母亲就这么出家了。」
「无妨。」知客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她身居这深山寺庙中,似乎对
世界人情万物都了如指掌。在她面前,我根本不敢说一句假话。
「那您知道她去了哪么?」
「她被我所拒后,曾在院中与人通了电话,随后就下山去了。」
「万分感谢,如果她再来贵寺,请您无论如何告诉她,她的儿子在找她!」
我恭敬的低着头,一路双手合十退出天王殿。
在我抬脚跨过门槛时,知客低声沉吟了一句,随后就转身离去了。
「一切福田,不离方寸;从心而觅,感无不通。」
下山时,我一直默念着知客留下的这句揭语。可无奈佛性着实太差,到最后
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等到了山下,我又再次陷入了迷茫。虽然莲尘寺已经断绝了她出家的出路,
那她还能去哪呢,她是不是又会去选择自杀?
此时的我真的是无比后悔,如果当时质问过秦武恒后我不要那么优柔寡断,
而是立刻去找她,那她可能就不会这样一身不吭的消失了。
九年前,她丢了我;九年后,我丢了她。
站在青遇山脚下,看着不远处的几家农庄,我决定再去碰碰运气。
在问了第三家时,命运终于对我微笑了。
「哦,你说的是一个挺漂亮的女人吧,穿个藏青衬衣是不是?」
「对,对,您看见她去哪了吗?」我屏住呼吸,深怕漏听了一个字。
「哦,她本来就在那公交站坐了一会,后来来了一辆车把她接走了。」正忙
着宰鱼的大叔,叼着烟卷,眯眼回答了我。听到车这个字,我第一反应就是秦武
恒,可他此时应该还在医院里躺着吧。
「是什么车?」
「是一辆白色的路虎。」大叔很快就回答了我,从他反应的速度来看,应该
是非常确定。但我此时却有点晕,这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辆路虎?
「大叔,您确定是路虎吗?」
大叔听完把宰好的鱼丢进了瓷盆里,皱眉打量了我一眼,「怎么着,看不起
大叔我?我告诉你小子,我之前可是在市里风和豪湾做保安的,那别墅区里什么
车我没见过。那就是一辆路虎,而且还是进口的,至少百来万。要不是我这店都
盘给你信不信。」说完,他抽了口烟,捡起杀好的鱼离开了,似乎对我的怀疑很
不满意。
我在原地愣了好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百来万的路虎,凭他秦武恒肯定是
开不起的,难道后面还有条更大的鱼?
就在思绪又开始进行不好的联想时,我立刻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白风远,你要相信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了,再这样人云亦云,你
一定会彻底失去她。」
我不断在心里念叨着相信她三个字,坐上了回小镇的公交车。
下车后我第一时间冲到了职工宿舍,可里面的状况和我离开时没有一丝变化。
接着我又赶紧杀回家里,结果依旧让我失望透顶。
她难道就这么消失了么。我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这样
没了任何音讯。我甚至连她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
从家里出来之后,我把能问的人问了个遍,甚至还偷偷去医院找了仍躺在病
床上的秦武恒。
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她就这么决绝而彻底的与世隔绝般的活着。而我的父亲,我基本已经放弃去
问他了,他对她的了解可能还远不及秦武恒。
我站在街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天边突然一个炸雷响着,接着就是一阵倾
盆大雨。
我沮丧的抬起头,任凭雨水打在脸上。短短几天发生的事让我的生活发生了
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动摇的决心被她轻而易举的击溃。
「妈!你到底在哪!」我站在雨中,迷惘的斯喊着。已经分不清流进嘴里的
是雨水还是泪水。
「风远?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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