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华听完点头。
顾樘昱拍拍他的肩膀,未再说什么。
接下来几日,顾樘昱一共进宫面圣两次,每回都把樘华捎上。
皇上见多几回,果然对樘华和蔼了些。
他这样的如玉少年郎,乖乖巧巧,眼色极佳,没哪个会不喜欢他。
这日,皇上与顾樘昱落子对阵,看着旁边坐着的樘华,笑道:“你们感情倒好。”
顾樘昱坦言,“樘华母亲走得早,作为兄长,我总得多照拂他一些。”
皇上眼睛微眯,目光深远,不知想起了什么,再看他们兄弟时,目光更柔和了些。
他们刚回去,在门口就撞上江平原派来的人。
门子惶恐道:“这位说是二公子的属下,小人问明且禀报过后便请人进来。”
樘华点头,又看向那陌生汉子。
汉子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个头,“给世子与公子请安,小人乃是江管事手下,受江管事之命给公子送东西。”
顾樘昱看向樘华,樘华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解释道:“我知晓一种染布法子,请平原帮我去津口府染布去了。”
顾樘昱点头,他身后跟着的侍卫长极有眼色地一挥手,立即出来个侍卫,示意汉子将东西拿出来。
汉子见状,有些哆哆嗦嗦地从包袱里拿出一卷布。
侍卫避开樘华他们那方向,转过身子哗一下将布抖开。
布也就四尺来长,褐不溜丢,上面还斑斑驳驳,瞧着十分破旧。
樘华在阮时解那里不仅看过香云纱的图片,还亲自上手摸过,见状,他有些难以置信,“这便是你们制出来的香云纱?”
汉子羞愧,“我们带着人制了好几回,都是这模样,江管事差小人来请公子拿个主意。”
樘华伸手想摸那块布,被兄长阻止,他只能隔着几步远,翻来覆去打量。
瞧了好一会,他也未瞧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道:“你先歇一日,明日再听吩咐。”
汉子松口气,“是。”
樘华示意站一旁的小厮带汉子去小厮房。
顾樘昱伸手捏着那块轻飘飘的斑驳布料,问道:“这便是你们染出来的布?”
樘华看这布的模样,猜测多半是染布时过河泥那里出了错,河泥成分只怕不太对。
他迟疑道:“恐怕有哪步弄错了,大兄,我想去津口府亲眼瞧瞧。”
“你去了便能瞧出来?”
樘华点点头,他打算晚上去问问先生,先生应当有法子。
顾樘昱一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添了这等本事。”
樘华心中一凛,忙对兄长道:“我住的那别庄产绸,周遭村里的女娘们常织布去卖,我也是看她们织布才想起了这主意。”
顾樘昱捏捏他后颈,“难为你还会染布了,看了不少书?”
樘华反s,he性一缩脖子,又想起先前看的那些论文,真心实意叹了口气,“是不容易,为找出染布法子来,看得我头都晕了。大兄,我还见着一个法子,乃是将羊毛纺成毛线,再织成衣物,冬日好御寒。”
顾樘昱颔首:“边疆确实有这法子,不过毛线粗粝腥臊,价钱又高,少有人穿用。”
“啊?”樘华的声音里满是失望,“我还以为无人会制毛衣。”
第47章 宗亲
樘华未见身边人穿过毛衣,以为他们这里无人知晓纺织毛线, 却不知早有相关法子。
一时间, 他心里涌起了巨大的失望, 眉眼直接耷拉下来, 长而微卷的睫毛掩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顾樘昱看他若是有两只长耳朵,此刻多半也耷拉了下去,眼里含了点笑意, “这么难受?”
樘华小声道:“我开春便唤他们收羊毛,此时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千斤了。”
羊值钱,羊毛却无什么用,许多羊r_ou_馆子给羊剃毛后直接将羊毛丢弃于废料堆之中。
江平原先前来信说过一次,他们收羊毛收得极顺利,三个铜板一只小羊羊毛, 五个铜板一只大羊羊毛, r_ou_贩子将杂物剔除, 全是赶紧绵软的好羊毛。
他们将羊毛晒干, 卷成团放在库房里堆着, 多了再统一漂洗。
樘华一想到那成堆成堆的羊毛, 心中就心疼。
顾樘昱见他沮丧,道:“你就算不做毛衣, 毛毡毛毯也成,弄好了, 总不至于蚀本。”
樘华早便想过这条路了, 他道:“成是成, 就是皇都中无多少人家会买毛毡毛毯,运去边疆处又太费钱,这点子毛毡毛毯还不一定比得上路费。”
沮丧了一会,樘华长呼了口气,“无碍,左右羊毛清洗干净弄好了,留个三五年总没问题,到时我再想法子。”
顾樘昱又笑了笑,“为兄再帮你想想法子。”
晚上,确认锁好了门后,樘华抱着一卷布,偷偷摸摸地从墙上穿过,来到阮时解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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