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叹了一口气道:“不愿意就算了,这是我兄长特意为你栽的花,庭院里也有,到时候你自然就能看见了。”
既然满地都是,那先看还是晚看就无所谓了。
书从灵掀开眼皮,只见朦胧夜色中,一片红花开得灿烂,朵朵花都比碗口还大,花瓣层层叠叠,颜色由浅及深,端得是国色天香。
岑今说:“这片土壤本来是不适合栽花的,但是兄长怕你觉得咱们院子里太荒芜,就搜集了三万余颗种子,从中培育出能适应这片土地的花,可惜这种花也只能种在这里,一旦去了更加肥沃的土地中,反而会枯萎。”
书从灵想,岑今果然有好好学习为人之道,知道来硬的不成,就开始打感情牌了。
岑今看书从灵没什么反应,也失去了介绍自家大院的兴趣,撩开帘幕叫鬼马跑得更快了一点,以免耽误了吉时。
书从灵被他带进了一间屋子,里面立着一个侍女,挽着高耸的云髻,额头上贴着花钿,丹凤眼樱桃唇,像是从仕女图上走出来的一般。
岑今嘱咐了她几句,便离开了。
书从灵找了把椅子坐下,便看见那位侍女款步上前,怀里抱着一匹红色的衣袍。
侍女:“奴伺候公子更衣。”
这谈吐,一听就知道不是建国后才成j-i,ng的妖怪,书从灵问:“你是哪朝哪代人?”
侍女以长袖掩去嘴角的笑容,葱指指向墙上的一副画,那幅画绘着莲花池旁的一方凉亭,凉亭里恭敬地站着几只青面獠牙的小鬼,石桌上则摆着一盘吃了一半的葡萄,如果它的主题是夏日纳凉,那无疑这幅画画得非常成功,见者生寒。
侍女说:“那副画是什么时代绘制的,奴就是什么时代的人。”
书从灵:“你是画妖?”
侍女说:“奴哪里担得上‘妖’这个名号,不过是老爷用笔随意画出来的小鬼罢了。这里除了两位老爷,其他的人或牲畜都是画中人。”
书从灵:“你老爷是神笔马良么?”
侍女:“???”
侍女说:“两位老爷都是柳树修成的j-i,ng怪,因此能够驭驶纸人。您对我们感兴趣的话,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探究,但现在还是先换上喜服吧。”
书从灵眼皮一跳:“男装还是女装?”
侍女咯咯笑道:“您真有趣,您又不是女子,老爷怎么可能给您准备女装?”
你这就是不了解现代人的物种多样性了,尤其是会画画的,恶趣味可多了!
书从灵说:“我自己来换。”
侍女问:“您手都被捆住了,如何自己换呢?”
书从灵:“你帮我解开,不就成了么?”
侍女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这……没有老爷的允许,我不敢……”
书从灵说:“这里全都是你们的人,你还怕我跑得掉?拜托你了,我保持这姿势好久了,手都麻了。”
侍女见他眼眸里含着水,手腕又因为长时间被束缚而显现出病态的青色,衬着白皙的手臂更显可怜,她不由有些心软,便伸手去碰书从灵手腕上的柳条,但手刚一碰到那物,她就哀嚎一声,整条手臂都被突然暴起的柳条撕落在地!
岑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他淡淡道:“回画里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侍女自知有错,跪在血泊之中磕了个头。一片白烟飘散而去,地上的女子已经不见,墙上的画里则浮现出一个窈窕的人影,可惜少了一只手臂。
岑今在书从灵身边坐下,抚摸着床边放着的喜服:“学长被吓着了,脸色不太好?”
书从灵忍着不适,问:“她的手……?”
岑今瞥了眼地上的断肢:“没了,没我的准许就想触碰你,这是她应得的惩罚。别说这些了——”岑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吉时快到了,学长该同我一起走了。”
所谓的吉时,在凌晨子时,一个对于人类怎么都不太吉利的时刻。
在书从灵的誓死抵抗下,岑今终于放弃了亲自帮他换衣服的想法。书从灵头发虽然不短,但配合起古代服装还是有些违和,这柳树j-i,ng就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盆生发液,书从灵洗了个头,头发在一刻钟内就长到了后腰。
书从灵怀疑他们家在人间的产业包括育发洗发水,当然,产品都是稀释了的那种。
学弟肯定是黑心老板!
书从灵抢过岑今手上的喜帕,自己给自己盖上,在另一位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喜堂,仿佛旧时代被逼迫娶亲的大少爷,胸中充满了对封建余孽的不满!
“他好像不太乐意。”
岑今回过神来,发现兄长在他手心中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岑今和他用神识交谈:“学长闹脾气而已。”
岑家兄长闭上了眼,没有再多说。
人类而已,再怎么害怕,也没有能力抵抗。
岑今自然是感受到了书从灵的郁闷,学长一不高兴,身上的灵气就狂暴起来,没之前那么温顺了,但对鬼怪仍旧是一剂良药。
他兄长在七年前被一人类天师伤害,留下了难解剧毒,他四处寻访,也找不到医治之法,直到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
和普通的梦境不同,那是预知梦。以他的修为和种族,本来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梦见未来命运的,然而,或许是哪位鬼神看他为兄长奔波而心生怜悯,给他指了一条路。
梦里,他为了治好兄长的病,借用鬼嫁之法,联结书从灵和兄长的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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