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我意识的诞生从来不是一个纯粹的巧合。
——他是我的理想,在绝望中粉碎一切桎梏的希望。
当我蓦然回首,现实的一切早就如同泡影消散在往事的云烟之中,连同我的爱与恨、梦想与执念也一并一笔勾销。
我的躯体是否还活着,眼前的一切又是真是假早已不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我灵魂的归宿。我无法舍弃那个与我全然相反的自己,那个负载了我所有愿景的存在。
我做不到抛弃元渊。
我做不到再一次抛弃自我。
元渊用指节挑起我的下颚,居高临下地端详着我的脸庞,试图通过我脸上细微末节的神情揣测我的心意,于是我镇定自若地与他对视,气氛一瞬间变得胶着。
“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经受不了任何打击,遇到一点不顺心的就选择逃避现实。我以为你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会有点长进,却没想到你还是一样胆小怕事。”
元渊说到这里,拇指与食指狠狠掐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蛋向上掰去,那双充斥着愠怒的眸子顷刻间落入了我的眼眸。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不思进取的样子——如果是我,哪怕再怎么艰难,我都会选择回到现实。”
“我知道,”我直视元渊,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我之所以选择回到书中世界,却并不是因为我畏惧现实,而是因为我放弃了你与世界意识给我的选择,选择了第三种可能性……一个更加理想的选择。”
是的,我之所以在看破元渊的谎言后依旧义无反顾地回到世界,不仅因为我做不到放弃元渊,更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个更加完美的解决方法,让我们二人彻底脱离这个满目苍夷的世界,通往下一层次元。
我将沉在水底的美工刀轻轻拾起,在他的眼前小幅度地晃了晃。
“一个人的力量能够维持着世界的运作,可两个人的力量却能开启打破原有的禁制,前往新的次元。最初世界意识便是借由我割腕这一举动与我绑定,将我拉入了书中世界。若是我再一次选择割腕,你仿照世界意识那样与我绑定,那么我们就能突破这个世界,抵达全新的世界。”
我将美工刀不紧不慢地c-h-a进我与元渊面颊间微不可见的空隙中,冰冷的刀面近乎触碰到我俩的鼻尖,一面反s,he出我坚决的眼眸,另一面则倒映着元渊脸上不敢置信的神情。
“不可能。”他松开掰住我下颚的手指,身子向后一撤。
“我不相信你能够做得到,”元渊紧紧盯着我的双眸,脸上的表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重,“我不相信你会在安全的环境中,选择以身犯险。”
“为什么不?”我反问道,“难道你就这么胆小?”
元渊嗤笑一声,表情不屑:“别挑衅我,这套对我不管用。成功打破次元建立在双方彼此信任的基础上,你扪心自问,是否能做到完全信任我这个屡次三番欺骗你的人?”
元渊说到这里,嘴角扯出一个凉薄的弧度,黑黝黝的眸子里一丝光也照不进去。
“如果我是你,我做不到。”
“可你不是我,而我愿意相信你,”我固执地盯着元渊的双眼,“你愿意相信我吗?”
元渊目光灼灼地回望着我,半晌后轻轻笑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欺骗你,而不是与你合作吗?因为我本质上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不相信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不相信任何人。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没有别人的帮助,我也一样可以达到我的目的。”
“我的创世主,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创造出了怎样一个没心没肺的怪物。”
“不,正是因为是我创造了你,所以我才明白在你自我主义的外壳下,有多么渴望同类,”我握紧了手中的美工刀,“因为我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我们渴望有人能够主动放下戒备,靠近我们。”
元渊没有回答,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意味,可我却知道他正在顾虑些什么。
这是场博弈,一旦有一方选择中途撤出,那么另一方就会受到无可挽回的伤害。
我需要做的简单明了,那就是用美工刀割开我的手腕。而元渊需要做的则是在我割开手腕的过程,把意识注入那枚刀片。
在整个过程中,若是我割腕得不够坚决,那么主动放弃躯体、进入刀片的元渊就会永远被困在美工刀里。
与之相对,若元渊在我割腕的途中并未进入刀片,那么割腕成功的我就会永远失去意识,达成真正意义上的j-i,ng神死亡。
因此只有当我割腕足够坚决,而元渊也能信任我的决心、舍弃躯体并附身于刀片时,我们才能成功跳出这个世界,抵达新的次元。
“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脱离镜子后,依旧留有附身在反s,he性物体上的能力?”元渊突然打破了沉默。
“镜子和玻璃。”我回答道,“我知道你在成为元渊后,仍然窥探着我的生活……甚至用那种低劣的小把戏吓唬我。”
元渊挑了挑眉:“也就只有你会把那种事当作是小把戏了,我以为你会记恨我。”
“是你小看了我,”我耸了耸肩,陡然将美工刀搭在手腕上,目光直指元渊,“那么我要开始了。”
元渊的瞳孔微缩,下意识握住了我的肩膀。
“你知道我还隐瞒了你各种各样的事情,直到最后也不打算告诉你吗?比如你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求生欲过于薄弱,只有借助第三方的选择,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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