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慕容壡,慕容器的眼睛亮上了几分,“姑姑……”说着就要起身迎上去,严无为却在一旁凉声道:
“殿下,您需静养。”
“哦……”慕容器又乖乖地坐了回去,只是眼睛还亮亮的看着她姑姑。
慕容壡觉得好笑,走过去偏头在严无为耳旁说了句什么,下一刻,慕容器便看见了她那向来恪守礼仪的师长半是羞恼半是嗔怪的瞪了眼那大秦的王,而那王却还是笑吟吟的模样,一点也没为人君的自觉。
“器儿在背功课?”慕容壡煞有其事地看了看书案上的书,点头,“嗯,跟着严相好生学学,不懂就问。”
“器儿知道了。”
侄女乖巧,让慕容壡心头大悦,又侧头看她家相国,还未出声,便听见她相国问她,“王上一人出宫的?”
“不呀。”慕容壡似乎早知道严无为要问,还伸手指了指门外,“我带了人的。”
“哦——”严无为冷淡的看着她,“天热吗?”
“不热…”慕容壡一下想到了什么,忽然有些窘迫道,“相国…孤身子、还…挺好的,不冷不冷。”
严无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后者缩了缩脖子,不吭声,慕容器有些茫然地看着两位长辈在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她们在交换着什么暗语,正奇怪间,便看见了严无为取了一旁搭在椅子上的风衣,全然不顾君臣礼仪的为慕容壡披上,并责怪道,“眼下才立的春,你莫又凉了。”
“哦——”
慕容器抬着头,看了看她的姑姑,又看了看她的师长……她们好像真的关系很好,再对比下自己,连自己的身生母亲都恨不得她死…一时间,慕容器低落的垂下了眉。
她以为没人会在意到的,却不料向来敏感的严无为看见了,温声道,“殿下累了么?”
慕容器顿了一下,摇头。
慕容壡也看出了自己侄女兴致一下不高了,看了眼严无为,后者递了个眼神给她,她心里便有了数。
“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吧?”慕容壡问道。
严无为看了看时间,“还要些时候。”
“嗯——”慕容壡想了一下,拍手笑道,“正好无事,不若咱们自己来做晚膳吧?”
“自、自己做?”慕容器瞪大了双眼,结巴道,“我…我不会……”
她虽然不受母亲喜欢,可到底也是先太子唯一的孩子,身份地位在,就算是东宫里没几个人是真心关心她的,但也不会至于让她下厨。
“没关系。”慕容壡笑mī_mī道,“我与谨儿会做,你乖乖看着就好。”
严无为斜了她一眼,倒是没拆穿她。
于是两大人带着个小孩,倒是真的去了厨房做晚膳去了,慕容器听她姑姑的话,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严无为挽起了袖子在忙活,而方才还说自己“会做”的某个王却是支着下巴在一旁干看着,严无为没说她,倒是慕容器跑过去拉了拉她姑姑的衣袖,问,“姑姑,你不是会做吗?”
慕容壡:“……”
傻孩子,你不觉得你话有点多吗?
“当然会。”慕容壡摸了一下侄女的头,然后施施然地向灶台方向走去,抱着手臂站了半天,最后沉默地丢了些盐巴到锅里,拍了拍手,一回头便看见了严无为面无表情地在看着她。
“……我、那个…”慕容壡面不改色道,“在炒菜。”
严无为偏了下头,看了眼锅,又看了眼慕容壡,道,“我已放过盐巴了。”
慕容壡觉得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而且,”严无为又道,“那是在烧汤。”
慕容壡觉得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最后那锅太咸的汤严无为全盛给了慕容壡,并道,“王上继位初时便说过秦国应节俭。”
“……是说过。”
“那王上便不要浪费了。”
慕容壡:“……”
于是慕容壡硬着头皮喝完了那碗咸得她舌苔发苦的汤,太咸了,搞得夜里慕容壡渴醒了好几回,她也不下床倒水,只是闭着眼睛轻踹了两脚枕边人,然后那人便微阖着眼睛下了床,给她倒水喝。
几次三番,搞的两个人那一夜都没太睡好,第二日早朝时两人都趁人不注意打起了嗑睡,直到兵部待郎道,“王上以为如何?——王上?王上?!”
慕容壡不慌不忙的睁开了眼,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一帮臣子都望着她的模样,倒也不慌,只是清了清嗓子,道,“嗯——严相以为如何?”
哪都能背锅的严无为还阖着眼。
慕容壡声音又提高了些,“严相——”
严无为这才睁开了眼,茫然地看了看坐在王座上的慕容壡,后者板着张脸道,“兵部待郎说的——严相以为如何?”
严无为:“……”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问我以为如何?
于是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互相看着,一时朝堂上安静的有点过分了。
还好兵部待郎是个会瞧气氛的人,打着哈哈笑道,“严相昨夜也没睡好么?又是那只黏人的小野猫闹的吗?”
同僚打趣,严无为也笑道,“可不是——昨夜那小野猫也不知吃了甚,渴着了,吵了我一夜要水喝。今个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了。”
众人哄堂大笑,唯独坐在上头的慕容壡黑了脸。
吃什么了?什么也没吃!就喝了一锅咸汤!出恭都好几回,能不渴吗?!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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