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目光愈加森冷,季远生对电话那头着急忙慌的解释毫无反应, 等对面停了,他才冷冷抛下一句:“季恒,不要试图做什么小动作。否则……”
冷哼一声, 挂断电话, 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车椅扶手上一下下地轻敲。
季远生闭上眼, 一边听着隐形耳麦里传来的声音, 一边深深地做了两下深呼吸, 他忽地睁开眼, 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人,最后拧眉移开视线。
半晌, 他对电话那头道:“直接动手吧。”
“动手?”耳麦那头的人显然惊呆了。
“你知不知道我面前有多少alpha?还扛着枪的那种!”
“你在跟谁说话?!”季屿拧眉看着眼前的alpha, 掷地有声地问。
就在刚才, 形势逆转,入侵者被包围,双方进入对峙阶段。一方手里有人质,而另一方的手里有人、有武器,竟是一时半会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就在气氛凝滞的时候,这个alpha忽然一嗓子喊了出来,一听话里的内容,季恒便知对方是在跟同伙联系。
想偷小宇宙的人还能有谁?
自然是季远生!
身后忽然有人贴近,季屿侧头,听见了贺宙刻意压低的声音。
“既然有人接应,那人肯定就在附近,我带人去找他,这里你可以吗?”
“去吧。”
季屿同样低声说,“我可以的。”
贺宙嗯了声,倒退几步后转身迅速离开。
季屿也又往后退了退,让自己站在人群最后面。
坐在窗框上的男人悠哉地晃了晃腿,眼见贺宙离开也未吱一声,只看了眼便收回视线,继续与眼前的人对峙。
他似乎毫不在意眼前的困境,毕竟他的手里握着最大的筹码。
他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小婴儿一点没被打扰,睡得非常香。
视线渐渐下移,落在那截雪白脆弱的脖颈上,他勾起唇,大拇指和食指隔着最外面的衣服掐了上去,没用力,只比了比婴儿脖子的粗细。
很细。
轻轻一别就会断掉。
男人的举动看得季屿攥紧拳头,一颗心提到了最高,他深吸了口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说说你的条件。”
“我的条件?”
男人故作沉吟了会,耸耸肩,“我没什么条件。”
季屿又道:“季远生给你许诺了什么好处?我可以给你更多。”
以往看警匪片,季屿最不喜欢的就是其中的谈判环节,漫长又磨人,看到那儿他总是快进快进又快进,想着两边赶紧打起来,真枪实弹地对战一场,可真正遇上这种情况,重要的人被对方拿捏,脑子里的热血就在瞬间冷了下来。
除了谈判,眼下能破解僵局的最有效手段便是请狙击手,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时候远程爆头,一枪毙命。
可狙击这个办法在这儿很难行得通,虽然已经联系了人,但还在来的路上,而且来了还不一定能找到狙击位——
这个男人看似随意,却非常警觉,他不容许任何人进主屋,所处的位置又在半掩在房屋内,适合开枪的角度都暴露在他的视线范围中。
季屿抬眸,目光落在小宇宙的身上。
小宇宙被单手揽着,小脑袋垂着一动不动,但胸膛起伏平稳,脸颊白里透红,看样子只是睡着了。他不由小小地松了口气。
坐在窗框中央的男人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么多人,索性放开了地欣赏着面前一张张紧张凝重的面孔。
他不回答也不做声,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不管季屿和后来赶来的谈判专家说什么,他都置之不理,甚至还有心情把兜里的小瓶烈酒拿到嘴边轻抿,仿佛在等待着救兵的到来。
太阳渐渐消失在云后,冷风呼呼吹了起来。
因为窗户打开,风穿过男人与窗框的空隙,裹挟着酒j-i,ng的味道吹入屋中。
贺娇浑身冒着冷汗,头发黏在脸颊上——这是她这辈子最最狼狈的时刻。
下巴无力咬合导致吞咽困难,口津糊了一下巴,她整个人趴在地上,手肘上的擦伤因为不停触碰地面而火辣辣地痛着,血色沾上地面的瓷砖,又被她的衣服揩去。
——她在一点点的、无声地靠近角落那个窗框。
眼下的一切都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的疏忽,如果不是她的愚蠢,小宇宙不可能落到别人手里,季屿也不用怀着孕还在冷风里提心吊胆地站那么久。
都怪她。
都是她的错!
贺娇仰头瞪眼看向窗框上的男人,恨不能冲上去跟他同归于尽。
但她此刻浑身发疼,光是不发出声地往窗户边挪,便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力气,更别提她还要为最后的一击蓄力——她很清楚,季屿他们一直不动手一定是因为在等这个alpha露出破绽,所以她一定、一定要为他们创造这个机会!
十米、八米、六米……
她借着屋子里的家具做掩护,一点点朝那个男人靠近,最后在一个等人高的青瓷花瓶后停住,思索着最后的攻势。
就在她思考时,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一声细微的响动。
她抬眸寻找声音发出的地方,忽地眼眸瞪起,屏住呼吸。
贺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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