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尔一惊,茹姐??
周明非妈妈却是哈哈一笑,说道,“他就是喜欢调侃我,他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叫我们都是喊辉哥,茹姐,听起来就像黑社会大哥一样。”
正赶上晚饭时间,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茹姐亲手做的家常菜,海边人做菜都简单,白灼或清蒸的海鲜,配一点青菜和汤,就是一顿清爽晚餐。
茹姐跟嘉尔说,“到家里来了就随意点,小非知道,我也不怎么会待客。”
嘉尔真心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位阿姨,温和爽朗,尤其是眼神,有发自心底对人的真诚和喜爱,嘉尔简直从见到她的瞬间就已经放松下来,茹姐也完全不把自己当长辈,吃饭时跟周明非聊的都是小城里的八卦,嘉尔一路听一路笑,饭都多吃了两碗。
吃完饭,嘉尔要看茹姐自己做的衣服,周明非指着角落的一扇门说,那里面就是茹姐的工作室,一会可别太吃惊。
茹姐很开心有人要看她的“作品”,三步并做两步过去开门,嘉尔的惊呼声脱口而出,里面是一间大约30平的大房间,有两整面的落地玻璃窗,靠近其中一扇窗前有一张长方形的原木大工作台,对面靠墙有一台缝纫机,另外的角落有一只三人沙发,除此之外,从地上到墙面都是布料、衣服、还有各种各样的画,和一些已经装裱好的大幅照片。
周明非说,这里原本是一个露台的玻璃花房,被茹姐改造成了缝纫工作室,除了做衣服,还在里面画画、拍照,茹姐拉着嘉尔看她做的衣服,有些挂在墙上,有些在墙边的衣架上,很多很多件,嘉尔慢慢看过去,大多是裙子,各种各样的裙子,剪裁极其大胆,用色也毫无禁忌,嘉尔好奇道,“阿姨,这都是您自己做着自己穿,还是也有人买?”
茹姐很自豪,“最开始都是做给我自己穿,渐渐很多人喜欢,想找我做,你看到的这些、这些,”茹姐指指墙角的两排衣架,“都是别人找我定做的。”
“哇好厉害!”嘉尔从心底发出赞叹。
周明非笑眯眯的看着他俩,说道,“茹姐现在又解锁了新技能,现在拍照画画比做衣服还要上瘾。”
嘉尔注意到了堆在工作台、墙角的油画,只是没想到这些也是周明非妈妈画的,茹姐对此倒是连连摆手,“那些都是好玩的,当不得真。”
那些画,怎么说呢,用专业的眼光来看固然有诸多不足,但却自有一股鲜活的生命力,画上是临海的古城,街道的铺子,海边的渔妇,还有做衣服的茹姐自己……这是一个人的故土和原本的生活,这就是最好的样子。
摄影作品全都是茹姐自己,周明非说有一年送了妈妈一台相机,结果她学会了自拍,那些照片有黑白有彩色,茹姐在照片里很少笑,有时坐在缝纫机前,有时在藤椅上点着烟,有时抱着大束鲜花……看起来倔强、躁动又生猛。
入夜时分,茹姐习惯了早睡。嘉尔和周明非在客厅喝酒聊天,说道,“你妈妈好特别。”
周明非沉默了下,说道,“她,的确很特别。我从小记事起,她就特别爱美,总是不停的折腾,让自己,让家里更美,但是我父亲对这些都不是很理解,觉得过日子不用费这么大劲,他是个常常要出海的渔民,对他来说能让家人吃饱饭,不缺衣少食就足够了,那些所谓美的追求,j-i,ng神上的愉悦,他是根本顾及不到的。”
嘉尔默默听着,周明非继续讲道,“他们其实一直都没什么共同语言,我妈除了照顾我,只能把所有j-i,ng力都放在一些看似‘无用’的东西上,那些才是她心里的安慰。后来我爸去世,她倒是越活越开,看到她这样我挺开心的。”
“但是近几年她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有时候莫名低落,我带她看了心理医生,检查结果有轻度抑郁,也许是以前的婚姻生活太过压抑,现在才爆发,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但她就是什么都不说,后来我让她尝试去画画,去拍照,只要心里有一丝想做什么事的念头,就去做,别的什么都不要想,所以后来才有了那些画和照片。”
嘉尔心中恻然,他记起看过的一片文章,拿了很多得抑郁症的名人举例,说他们的表情情绪看起来都正常,但目光里都有类似的,说不出来的哀伤,像是对整个人类的慈悲,嘉尔回想了下茹姐的眼神,明亮温和,有一种“我都理解”的温柔,那是否就是抑郁症的表象?他未可知,心中只留下叹息。
周明非却安慰他,“不用太过担心,只是轻度,按时吃药,加上她的天性,没问题的。”
嘉尔点头,他喜欢周明非跟他讲这些,这个轻易不跟人交心的人,现在好似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嘉尔喜欢这种松弛,身边的人是不是如星辰般耀眼并不那么重要,但可以闲话家常,才真的重要。
周明非转移话题,“明天带你出海,当一回真正的渔民。”
“青蟹……”嘉尔刚出口。
“都跟你说了现在哪有青蟹,再说了都是休渔期,我只能找熟人偷偷在近海兜一圈……”周明非没好气的吼道,“个小蠢东西……”
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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