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给我争取了打电话的机会,谢谢你每天来给我送饭送水,谢谢你,有心了。”时光说。
“这是我的工作,”舒柯说,“你不需要谢我。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么做,值得吗?”
“现在还讨论值不值的,有意义吗?”时光笑道,“命运都这么安排了,就听他的吧,我已经没力气挣扎了。”
“能跟我说说吗?”舒柯靠在栅栏门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像是会犯法的人。”
“法院的都判了,还有什么像不像的,”时光说,“舒警官,能告诉我,我还有多少天吗?”
舒柯皱了皱眉:“这不是我能决定和猜测的,不管还有多少天,你都应该好好的活着。再不吃饭,你就等不到那天了。”
“我已经没有好好活着的意义了,”时光笑了笑,“反正都要死,哪一天这么重要吗?还要挑黄道吉日!”
“你就为了她?”舒柯问,“她在哪?”
“美国?”时光说,“对了,舒警官,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你说。”舒柯站直了身子。
“估计我死后,我爸妈也不会想来给我收尸,”时光无奈的笑着,“我的银行卡里还有点奖学金,也没有多少,都给你吧,你能……”
“你放心,我会帮你办妥的。”舒柯说。
“谢谢。”
“你好像特别喜欢说这两个字。”
“从小的家教,谢谢对不起要挂在嘴边,习惯了。”
舒柯愣了一下:“你真的跟其他犯人不一样。”
“嗯,我是个老笨蛋。”时光说完,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停不下来。
“最高院的审批下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舒柯说完,就离开了。
“谢谢。”
“不要再跟我说这两个字。”舒柯往前走着,“真想谢我,好好吃饭。”
时光终于开始吃饭,体力也慢慢恢复,又过了三四天,舒柯每天都会过来跟他聊几句,他也渐渐跟舒柯熟了起来。
“时光!”一天中午,舒柯端着餐盘兴致冲冲的跑了过来,“我听到消息,有人给你上诉了!你一时半会不用死了!”
时光惊讶的跳下床,走到栅栏边,看着舒柯开门把饭送进来,又退了出去锁好门。
“谁给我上诉?”时光很诧异,翻遍了脑海里的记忆也猜不到谁会管这种闲事。
“我也不知道,”舒柯说,“就是听说这两天可能会有律师来找你,还要去参加庭审。这是好兆头,你要有希望,哪怕改判死缓,你都不用死了。”
时光慢悠悠的吃着饭:“其实对我来说都没差别,我宁愿没有希望,绝望这种事,经历一次就足以j-i,ng疲力尽了。”
“你不能这么想,”舒柯说,“我研究过你的案子,其实是很好打赢的,上次你怎么不请辩护律师,好一点的律师最多也就是十年。”
“我……”时光不想说他是被人抛弃了,“我忘了。”
舒柯皱了皱眉,他知道时光是不想再说这些事,识趣的笑了笑:“你快吃吧,吃完给我拿走,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
“哎!”舒柯打断了他。
时光笑了笑,飞快的扒了两口饭:“满意吗?”
舒柯靠在栅栏上,看着时光,也笑了。
时光没有想到舒柯说的事竟然是真的,没两天真的有律师来找他,问他整件事的过程和细节,时光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把夏天长告诉他的,换了个主人公。
他也问了律师是谁在帮他上诉,律师说他们有职业c,ao守,不能泄露非公开的信息。
时光问了几次,也没有得到答复,索性放弃了。
二审开庭,时光有些不适应有辩护律师这件事,说的话比上次少了很多,大部分都是律师在和检察官争执。
他不知道律师从哪弄的证据,照片,还有路人的证词,他有些担心,怕会牵扯到夏天长。
他甚至想,还不如不要上诉,就算出去了,他也被学校开除了。没有家,没有工作,还有前科,他要怎么生活?难道真的去流浪,从垃圾桶里捡个破碗去要饭吗?
然而律师的专业性比他想的更高,一整场官司打下来,花了整整一个下午。
法官宣判,无期徒刑。
也好……时光心想,也不用出去了,就算减上一两年,出去也快死了。
时光从看守所转去了监狱,分到了一个四人间。
进监舍的第一天,时光就有些不安,其他三个人看上去都凶神恶煞,光头,纹身,胳膊比他大腿还要粗。
想到要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待一辈子,时光觉得浑身上下像爬满了蚂蚁,直往他骨头里钻。
好在他的舍友也就是看上去蛮横,人还算客气,大概是听说时光杀了人,用一根-h-a进了别人的心脏,贯胸而出,有些畏惧。
时光住了三四天之后,心渐渐的定了下来,他接受了这个事实,每天在狱中干活,吃饭,放风,睡觉。
晚上还偶尔跟舍友聊聊天,抱怨一下干不完的活,好像习惯了也没那么难熬。
直到有天,有个狱警走到正在钉纽扣的时光身边,告诉他有人要见他,时光心里一惊……是夏天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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