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澜有些听不明白了。
可他太笨了,笨得总是做错事,他觉得褚英叡这话说的不对,可是已经没有力气去反驳了。
将军百战死。
戚无行十六岁驻守崇吾关,十几年来何止百战。、
那戚无行……什么时候会死呢?
萧景澜迷迷糊糊地想着,也想的不太明白。
他太笨了。
褚英叡把萧景澜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对老者说:“祖爷爷,景澜身子不好,就不要再罚他了,您要是不解气,明天我来把他剩下的族规抄完,好不好?”
老人松了口:“都怪你这个混小子,取回来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行吧,把人带回去好好教教规矩。”
褚英叡笑着说:“谢谢祖爷爷心疼孙儿。”
老人说:“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没什么,你是县衙公子,也用不着妻子来洗衣做饭。可你们成亲也有些时日了,给褚家添丁才是大事。”
褚英叡微微僵了一下,沙哑着说:"祖爷爷,不急。"
老人是急了:"难不成你娶回来的这个媳妇儿根本不是个承人?他若是不能给褚家添丁,你是要祖爷爷我自绝在祖宗灵位前吗!"
褚英叡说:"景澜身子弱,还未调养好,要再等等……"
老人气的摔了拐杖:"褚英叡!"
褚英叡抱着萧景澜匆匆行了个礼:"祖爷爷,我先带景澜会去休息了。"
说完,他也不等老人再说话,急匆匆地带着萧景澜离开了祠堂。
萧景澜在祠堂跪了一夜,大病了一场,十几天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褚英叡的母亲端了补汤来看儿媳,在外面和儿子小声说这话:"叡儿,你跟娘说实话,景澜是不是个施人?他生的俊俏漂亮,娘一直也就没多问。可若他不是承人,你也要娘提前有个准备啊。"
褚英叡低声说:"他当然是承人。萧家的大少爷就是承人,景澜比他哥哥生的还要细嫩,怎么可能不是。"
褚母缓缓地低叹着:"也要找大夫看看才安心。"
褚英叡劝道:"景澜身子不好,你们别再让他多c,ao心……"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能是怕他听到吧。
萧景澜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抚过平坦的小肚子。
他是个承人吗?
其实他也不知道,兄长年少入宫,后来很少见到。父亲忙于政务,又不善于和孩子们玩闹。
他是萧家的傻少爷,智力缺损,恍若稚儿,谁会和他说起这种事?
只有戚无行那个疯子,不管不顾地要让他生孩子,什么邪术妖法都用上了,到头来,戚无行也没能在他肚子里留下什么东西。
褚家想让他生孩子。
如果……如果他生一个……褚家的孩子,能偿还他亏欠褚英叡的那条命吗……
能还吗……
又是一年春,关外的雪渐渐消融,趁着西北部落迁徙寻找牧草的时候,戚无行带了一支j-i,ng兵冲出崇吾关,打了蛮族一个措手不及。
酣战十七日,杀蛮族j-i,ng兵五万,七千兵马剩不足三百人,戚无行身上的血浸透了胯下战马的鬓毛,于漠北其坦湖边生擒蛮族可汗,悬于马下凯旋而归。
他带着不到三百的将士,鲜血淋漓地策马奔回崇吾郡。
监军李公公站在城门大道前,笑吟吟地宣读圣旨:"西北将军戚无行,屡抗圣意,擅自出关,致使边军损失惨重。念戚无行镇守边关数年有功,朕不忍重惩。令戚无行交出兵符将令,即刻回京受审。"
戚无行从马上拎下蛮族的可汗,面无表情地扔在地上,跪地低头:"末将,领旨。"
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是他答应秦湛文的条件。
秦湛文给他兵马粮草,等到狡兔伏诛,他便要甘心做个待烹的走狗。
蛮族十三部落失了可汗,必定乱成一团。
部落之间彼此征战厮杀,想要进攻中原,少说还要数年光y-in。
哪怕他不守在这儿了,他的小傻子,也还能过几年安宁日子。
太监笑道:"那戚将军,咱们启程吧。"
萧景澜再也没有提西北的一个字。
他做着褚家的少夫人,每日闲得无聊,就看着天发呆。
他画了很多很多的图纸,辰江,会水,青阳河,桃叶渡。
水利、防洪、灌溉,这些图纸没人会用,也没人想看。
他便自己寂寞地画着,一张一张,一摞一摞,堆在书架上。
他平时不去前院,那里常常有客人来,他不方便见。
可今日,房中的砚台被他失手摔碎了,丫鬟也不在,他只好自己去前院找管家再要一方。
穿过小小的花园,前面就是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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