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难题了。”
夏冉江拍拍童哲手背,一脸温情地望着童哲,童哲只觉得心里像是坚冰在融化,冰水从眼角涌出。
“别难过了。说出来会好受些。”
接着,童哲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夏冉江一五一十交代了。
“今天他们要去找律师,不知道有没有用。”童哲苦笑道。“夏冉江,我平时这么春风得意的,怎么碰到这种事情就一点招儿都没有了呢?”
“我想试试。”
童哲先是一愣,后来才意识到什么,一把抓住夏冉江的手。
“不行不行。”童哲有些急了。“我爸朋友还在找律师,再说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不行的。那天你也听到了。她要是真的想认我,就应该帮我这个忙。更何况,我有个这么优秀的妈不是很好吗?”
夏冉江眼睛里堆满笑意,一直以来的怨恨一扫而空。
“别傻了行吗?她那是骗你,想带你走啊。”
“走不走我说得算,再说了,我也只是找她帮个忙啊,难道她还能把我绑了装箱托运去美国不成?”
夏冉江又安慰了童哲几句,让童哲放宽心。傍晚时分,夏冉江从钱包里找出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想着不能用自己的手机打,于是骑车自行车找了半天,在学校门口的报刊亭停了下来。
电话拨通了。
“你好,请帮忙接一下易霁虹。就说是夏冉江打来的。”
电话那头开始先是非常职业的问候。听到“夏冉江”三个字,那头的声音明显开始有些激动。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嗒嗒”声,像是有人踩着高跟鞋匆匆踏过木质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电话被拿起。
“小冉吗?”
“是的。”
“谢天谢地,妈终于盼来你的电话了。那天我跟严如聊了好久,她……”
“明天中午12点,我在学校东门外有事找你。如果来不了就算了。”
“好的好的,我要怎么联系你,你的电话……”
“嘟嘟嘟……”
此刻,易霁虹心里说不出来的兴奋,双手合十,指尖顶着人中。
“小刘,明天我们一起去南京。我要去见我儿子。”
“可是明天安排了跟世科通讯集团董事长的午餐会,他们有意向让我们接这次的海外并购案,也是我们今年重点突破的客户。”
“看看能不能改期。你去安排一下。”
易霁虹左顾右盼,拉开抽屉开始找着什么,从里面掏出一本杂志,呼啦呼啦地翻着。
“你再去了解一下,这么大的男孩子一般都喜欢什么,吃的穿的玩的用的都看看,赶紧去买了我明天带过去。前天我在淮海路burberry看到一款新上的风衣,我觉得我儿子这身材肯定穿得好看……哦,对了,明天我还要跟我儿子在南京吃饭,你是南京人,应该比较有经验,帮我找个地方。”
“回来回来。你赶紧让张师傅熟悉熟悉路线,别像上次那样见客户还迟到。”
“您就放心吧,易经理。其实也不用太多,让他知道您的心意就好了。我弟弟就这么大,这方面我有经验。”
“你不懂,这次真的不同。事不宜迟,赶紧去吧。”
易霁虹秘书刚出门,易霁虹满心欢喜地坐在办公椅上,刚才那不到一分钟的电话给易霁虹带来的的满足感远远超过之前所有打赢的官司。易霁虹笑意盈盈地看着电脑边相框里夏冉江的获奖照片,笔挺的西装,瘦削的脸颊,修长的眉毛,深邃的眼眶,淡淡的笑容,恍惚间竟将已近成年的儿子误认为是初识时的夏承禄。那时的夏承禄也是如这般帅气,这般优秀。
此时,童哲正躺在床上,双手抱胸,游戏机丢在一边,床下是散落一地的稿纸。客厅里天气预报传来今晚寒潮过境的消息。童哲静静地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以及北风敲打窗户的声音。突然,手机响了。
“什么事?”
童哲按了免提,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有气无力。
“额……童哲,我跟你说下,我要回英国了,待会儿的飞机。”
“你不是过完元旦就走吗?这还有半个月呢。”童哲抓起电话放到耳边。
“这也是临时决定的。哦,对了,你这几天还好吧?”
“好什么好啊,烦得要死。”童哲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又不知如何发泄。“你知道了?”
“嗯。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你……”
“关鑫,把狗笼子放车后备箱,小心点啊。”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催促声和脚步声。
“你在哪啊?我去送送你吧。”
“啊?不用不用……”
童哲觉得有点蹊跷——关鑫跟他说话从来不会是这种吞吞吐吐的语气,而且这大半夜的,关鑫那头似乎还是热火朝天的忙乱景象。
“你这到底是要去哪?”
“童哲,我对不起你,我们家对不起童叔叔,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我这也是没办法。”
说完,电话断了。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关机。
童哲心里一沉,脑子有点发懵,只觉得跌落悬崖后抓住的枯木突然断裂,顿时垂直而下,堕入万丈深渊。
“妈。”
童哲笈拉着拖鞋,一步一步走到正在看电视的刘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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