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易霁虹抵达纽约,这匆匆一瞥的记忆逐渐堆集在繁忙事务中,被抛诸脑后。而那一晚却是易霁虹见到夏承禄的最后一面。
易霁虹多少次在心里假设,如果当晚没有那个电话打过来,自己是不是就能激动地喊出夏承禄的名字?如果当晚没有安排航班,自己是不是就能够有时间哪怕只是跟夏承禄叙叙旧?如果不用去美国,自己是不是就能够与夏承禄前缘再续,不必承受这么多年的委屈与无奈?
在地球另一端,易霁虹经常会做一个梦。梦里易霁虹经过那块工地时,夏承禄认出了她,迎了过来。两人靠着倚着栏杆,面对夕阳,仿佛是两个刚偶遇彼此的少年,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梦醒时,易霁虹发现枕头已经s-hi了一大片。可是,易霁虹还是咬咬牙从一堆堆法律文书中坐起来,拖着愈加疲惫的身子出了门,带着伪装的心情面对街上碰到的每个人。
这一切,易霁虹只能藏在心里。亏欠夏承禄太多,她只能从夏冉江那里赎回自己的歉疚。
☆、第 24 章
三个月后。
童思贤因为主动认罪,协助打击走私网络有功,加上易霁虹花了大力气组织了庞大的辩护团队,最终童思贤仅被判了六年有期徒刑。
入狱的那一天,童哲再次看到了父亲。虽然只过去短短三个月,父亲已经判若两人,先前一头乌黑的头发已经两鬓如霜,面色青黑,本来微凹的脸颊更显得塌陷,双眼无神,布满血丝。
“爸。”
童哲看到父亲现在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而此时却是第一次面对父亲时不再有抗拒和恐惧情绪。“以后您在里面好好照顾自己,争取减刑,我和妈会经常来的,我们等着您。缺什么您告诉我。妈刚做完手术,还在医院躺着,我下午过去。”
童哲说着,竟开始抹起了眼泪。
“儿子,是爸对不起你们,给你做了个坏榜样。爸没脸见你们。”
“爸,您别说了。”童哲抽着鼻子。
“时间到了,家属请出去。”
童思贤身旁的侧门打开,狱警站在身旁。
“哦,童哲,你帮我谢谢易律师。这个时候也只有她敢接这个案子,一定费了不少力气。爸爸也谢谢你。”
“爸,是夏冉江。”
“夏冉江?”
“易律师是他妈。”
童思贤正往外走,听到这话突然怔住了,嘴唇微微颤抖,低头走出侧门。
冬去春来。金陵城渐渐褪去y-in郁的灰黄,丝丝绿意开始蔓生在大街小巷。
“哎,夏冉江,听说童哲他爸被抓走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上完体育课,何啸宇坐在石凳上用毛巾擦着汗,看见夏冉江走过来,拉着夏冉江坐下,递给他一块巧克力。
“不确定的事就别乱传。”夏冉江压低声音,撕开锡箔纸,把巧克力扔进嘴里,重重地喷了口气。“黎力这学期怎么没来?”
“他退学了。说来也怪了,记得几个月前出国交流那次么?他入境澳大利亚还被抓起来了,行李里藏着好多有毒药材,后来学校找了大使馆才把这事儿摆平。后来就不知道为啥退学了,反正吓得不轻。”
“有这事?”
“我还骗你不成?说到他那次出国交流的机会,还不是你让给他的,如果你硬是不给他,他能去得了?我觉得吧,这个就是报应,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会倒霉。”
“你还是嘴上积点德吧,肯定是遇着事了,不然不至于转学。”
“哎,最近怎么都没看见童哲来找你?”
话音刚落,夏冉江远远地看见童哲正推着单车低头走着——自从童思贤入狱后,童哲似乎变了个人,每次看到他都是双眉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学校里除了夏冉江,童哲几乎不会跟任何人说话。没课的时候就会去健身房,将满腔的情绪发泄在器械上。
夏冉江不动声色地跟在童哲后面走了好久,直到走到校门口。
“上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夏冉江一愣,本以为童哲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
没等童哲回过神来,夏冉江抢过童哲的车把,硬生生地把童哲按在后座。
“j-i鸣寺?”童哲有些诧异,随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是啊,j-i鸣寺的樱花开了。你看。”
夏冉江指着不远处蔚如云霞的一树树樱花,粉色花瓣落英缤纷,浅浅地铺了一路。车轮轧过,花瓣浸润在早春的s-hi泥中,如雪片般融化。
“这像不像走红毯啊。”
“哈哈,我刚才也是想带你来j-i鸣寺的,没想到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童哲笑出了声,刚好一片花瓣吹落到嘴里,童哲“噗、噗”地吐着。夏冉江回头,看到童哲的囧相,也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停好车,两人肩并肩走了进去。
“哎,你还记得之前求的签吗?”夏冉江远远看到前面有人在摇签,竹筒哗啦啦响。
“记得啊,你去海南之前嘛。你还记得你许的什么愿吗?”
“许的愿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啊。说出来就不灵了。”
夏冉江爬楼梯爬累了,找了个偏僻角落的台阶坐了下来。
“我只记得当时是上上签。这样看来,一路上的确是有神灵保佑啊。”
夏冉江拉着童哲的手臂,示意他坐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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