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看着他被打,看着他退学吗?!我这个做大哥的,就什么都不做吗!”苏星允琥珀色的眸子骤然黯淡,眼眶里升起雾气,声音涩哑而沉重。
“做,当然要做。”邹简言被他眼神刺了一下,移开了视线,嗓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我们想别的办法,我保证,会有更好的办法。”
苏星允不是个能被轻易说服的人,但这一次,他奇迹般地信了对方的话。
邹简言这人,仿佛自带一种魔力。他能让人相信,他是个一诺千金的人。要么不说,说了就一定做到。
“我信你一次,就一次。如果不行,还是我上。”苏星允语气依旧倔强,但答应了。
邹简言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手上却没有松开,依旧把人搂在怀里。刚刚太紧张都没有留意到,面前小屁孩儿的身上竟然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很香很软,很好闻。
“还不放手?!”苏星允有点儿尴尬,自己堂堂校霸竟然被这个臭小子压得动弹不得,幸好没人看见。
邹简言后知后觉松了手,手心上残留着两人推搡时渗出的汗水,滑滑的。
有那么一刹那,邹简言甚至产生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不放手会怎么样。
*
回去之后,正好赶上语文课。语文老师课后留了作业,让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
大家听到这个题目的时候,都不可置信地笑了。都高二了,竟然还要写这种小学作文题吗?
“嗳嗳嗳,先别笑,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语文老师叫孟丽琴,是个五十岁左右,十分优雅端庄的女士。她是那种上课会讲一些生动j-i,ng彩小故事的人,对生活似乎充满了热情。
她做了个示意大家安静的手势,然后娓娓道来:“这个题目我知道,你们少说也写过四五次了,小学写,初中写,语文老师那写完英语老师又让写。但我还是想让你们再写一次,认认真真写一次。”
“你们马上就要高考,面临人生最重大的选择,是不是该停下来好好想想,就花那么一两个小时想想,自己这辈子究竟想做什么呢?”孟丽琴嗓音柔和,让人听起来分外舒服,五班的学生们最初还在小声抱怨,渐渐地也安静了下来。
“十年过去了,你们现在的理想和小学时候的理想,还是一样的吗?”她笑了笑,眼光慈爱地扫过众人:“这篇作文我不要求你们写满八百字或者一千字,只要你们认真思考,就是写一句话也行。”
“哇!”同学们一听不用写满八百字,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好了 ,下课吧。”孟丽琴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收拾好教材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扭头笑着交待一句:“只写一句话的同学,至少要写真话吧。”
同学们哈哈大笑起来,异口同声地回答:“好!”
邹简言做作业速度飞快,都是熟练掌握的知识点,几乎瞄一眼就能秒选出答案,有时候作业多,他都是下课就三下两下干掉几科。
但这次的作文,反倒让他迟迟动不了笔。
正因为只写一句话,这反倒让人不好意思撒谎。他穿书以来,第一次遇到了真正的困难。
该为自己选条路了,或许,选条跟过去不一样的路?
背后传来苏星允和半仙的声音,两人正在讨论以后想干什么。
“我大概做点小生意吧,听说卖早餐挺挣钱的。”半仙撑着头,认真地在思考着,“没有毕业证,估计也不好找工作,搬砖也没力气……”
“星哥,我觉得我大概没有前途了。”他语气淡淡的,圆溜溜的眼睛望向苏星允,话里没有太多伤感的情绪,倒像是认命了。
邹简言听到这里,有些担心苏星允又要发脾气去打人,不禁微微侧目。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火爆轻狂的少年,却忽然把半仙拉到了身边,用手在他头上顺了顺,轻声斥道:“说什么没前途,傻了吧唧的,你知道前途这个词儿在字典里怎么说的吗?”
半仙讷讷地摇了摇头:“怎么说?”
瘦猴这时放下了手机里的游戏,河马也往前倾了倾,大家很少见苏星允这么正经,都有些新鲜。
“《新华字典》你们都知道吧,那里面用‘前途’造了个句来着。”苏星允琢磨了两秒,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对了,是这么说的!”
“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苏星允似乎很喜欢这句话,背得挺流畅的,跟他学渣的形象极其不符。
他说完又搂着半仙的脖子摇了摇,半哄半认真地吼道:“听到没有,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光明”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邹简言的心猛地颤了颤,终于炸裂开来。想到原书里这些孩子的命运,只感觉胸腔沉沉的,被注入了海水般又咸又涩。
他缓缓转身,就看到那个眉眼清朗的少年,正故意装出很凶的表情。但眼眸里的纯净,宛如刚化开的春水,点点波光,又柔又亮。
那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给他们,一个光明的前途。
*
邹简言一直在琢磨着怎么说服半仙劝他妈离婚,毕竟在充斥着不幸和暴力的家庭里,唯一能真正脱离火坑的办法,是受害人自己挺直腰杆,站起来。
直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看到半仙坐在座位上,正闭眼捧着手机轻轻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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