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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闯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他这种人,习惯了在外面蹦蹦跳跳,如今如同一只小鸟一般,被关在了笼子里,每日所见也只有那一番天空,也只有那么几个人,实在是枯燥无趣。
他的身体也并不好。武能健身,他本来就有旧伤,加之断了经脉,如今没了内力,那些沉疴痼疾也渐渐显现,一下雨,全身的骨头都像透了风,说不出的y-in冷。
无欲僧人一派的武功,都讲究经脉的贯通,他如今断了手筋,如同有了一个缺口,那一派的内力便没法再修炼了。如今内力全泄,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每天背着砍刀,也觉得有些吃力了。
前几日,赵闯一直在研究其他一派的武功,他的房间里堆满了许多门派的武功秘籍,那都是卫镇行找来的。但是赵闯不识字,以前的内力之法,都是无欲僧人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念着。如今,没有人给他念了。他便蹲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本书,看着那上面的素画,慢慢领悟。不过这过程实在缓慢的很,赵闯没有这样的耐x_i,ng,那些书看了几日也被扔到了一边。
后来,当后面的园子中的一草一木都被他研究了一个遍,赵闯的日子彻底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赵闯有几次想要翻墙偷溜出去,但是每次走到墙边,耳边都响起卫镇行的话。卫镇行说,赵公子,您看到那围墙上那些开着花的藤蔓吗?那些香气,可以掩盖您身上的香气。若是您出了这个院子,端王就能找到您了。
然后赵闯就缩了回来,蹲下了身,数着地上的蚂蚁。他的眉目之间带着忧郁。往日里蛮横无理的土匪变得伤感起来,他经常想起家中的睿宝,一想起便觉得鼻子发酸。
赵闯从园子里晃回了前面的院子,然后就看到卫镇远。男人穿着一身白衣,正坐在院子中,手中拿着一本书,可谓翩翩公子,俊颜如玉。而老二则杵在他身边,身体贴的很近,就差一屁股坐到卫镇远身上了。老二一只手拿着扇子替卫镇远扇着风,另一只手则端着一杯茶,卫镇远眉头一皱,老二便将被子捧到他嘴边。可谓贤惠至极。
赵闯更加郁闷了。他总觉得他该挑个好日子,将这个见色便忘了大哥的兄弟狠狠揍一顿。
又过了两日,赵闯突然延伸出一个新的乐趣。那个园子的西南角是一处集市,每天到了中午,生意最差的时候,那些妇人们便会聚集到一起,聊一些趣事。每到那个时候,赵闯就会去西南角,然后扒着围墙,听她们说着那些京都最盛行的流言。
张婶说:“原来那看似厉害的兵部尚书竟是个妻管严,我隔壁家的女儿便在那府中当差。据说昨日里,那大人多看了端茶的丫鬟一眼,府里的夫人便大闹了一场。半夜里,尚书大人竟然赤着身体被赶了出来。”
王婶说:“那王家也真是作孽,据说是个为富不仁的,如今果然招了报应,一个鼎盛家族,便这般没落了。”
李婶说:“哎,你们有没有听说那谭云三州的闯王?说白了就是个土匪头子!据说他有个儿子,生的可机灵了,与那粗鲁的土匪完全不一样,前几日竟然来了京都,如今正在端王府上呆着呢!”
之后,她们听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她们吓得转过了头,然后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面墙,看了片刻后便四散走了。
☆、第三八章 父子情深
赵闯摔在了地上,摔得四脚朝天,围墙上掉落的灰尘,落了赵闯一脸。他依旧大张着眼睛,任由那灰尘落着。他的表情有些呆滞。
其实他想笑大两声,然后道:“嘿,那小子果然念着老子,如今便忍耐不住来找老子了!也不枉老子养了他这么多年。”
他又想做出无奈的样子,努力掩盖住脸上的得意,然后道:“果然还是儿子疼老子,这儿子果然没白生。”
但是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家睿宝来了京城,如今便在端王府中呆着。这会意味着什么呢?赵闯突然觉得像有千百只虫子在他的心中,不断地蠕动着,那是一种恶心与不安的感觉。那虫子的数量越来越多,赵闯双腿一弯,然后一跃,便站了起来,往外面的院子里跑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老二不在,卫镇远也不在,赵闯将自己关进了屋子里。他静不下来,而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般行径,竟是持续了一晚上。第二日,他见到了卫镇行。赵闯的第一句话便是:“给我一些茗香。”
茗香是长在北蛮的一种花,只有在最寒冷的地方才会绽放。赵闯身上的香气便是盛开的茗香中提炼出来的,但是却与茗香不同,茗香的香味会随着花的枯萎,然后渐渐淡去,最后消失。种在赵闯身上的茗香不会淡去。
卫镇行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仿佛有些诧异,又仿佛早在意料之中。卫镇行问道:“赵公子,您决定了吗?”
赵闯点了点头,然后道:“卫镇行,你已经做了该做的了,我很感激。”土匪很少说这样文绉绉的话,所以说完,便咧开一个笑。
卫镇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脸,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摸那张脸,看看那笑是不是带着温度的,但是他没有,他面无表情道:“好,茗香很快会送到您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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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落,黄昏已至。整个王府都笼罩在安宁的寂静中,抬头望去,是高高的围墙,再远些,则是天空,是那烧红的晚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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