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正好与亮晃晃的含笑眼眸对上,这瞬间西园寺健少了分沉稳,却多了些稚气,模模糊糊间与记忆里总是对他微笑的则几乎重叠在一起,但也仅仅只是几乎而已。
须臾,宗一郎才轻声吐出谢谢两字,怀着泫然欲泣的複杂心情慢慢品完海鲜粥,却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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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谢谢你特地来探病,还费心熬了粥。」将空保温罐还给西园寺健后,宗一郎避开赤裸裸的关怀眸光,勉强扯出一丝疲惫的客套微笑。「天色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吧。」
在如此密闭的空间里,单独面对与则外貌如此相像的西园寺健,时不时就会逼迫他面对久远记忆里,则的笑脸,则的眼神,则的声音,则的气味,则的拥抱,则的吻,则深深爱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切再一切,反反覆覆,分秒不停。
他怕无意间表错情说错话引起西园寺健猜疑两人间的关係,也怕曾出现在母亲脸上的全然蔑视神情,更怕不小心破坏明子和西园寺健论及婚嫁的感情。
但是身心在连日来的折腾下,已经累到快撑不住这些伪装及谎言,眼下只渴求一分半秒的全然静默。
此时此刻,在近乎乞求的眸光里,西园寺健却丝毫不想离开。
他本来就细腻,从语气及神情便察觉得出宗一郎此时想独处的强烈渴望。
其中也不难猜到原因,从童年记忆及宗一郎如果】..在提及舅舅时的反常举止早就发现两人之间应该有过浓烈情愫,更可能谈过恋爱。
他对于同性恋并无太大想法,这段时日却渐渐记起小时候曾经有过好长一段时光,那张与他相似虽然笑着却盈满悲伤的脸庞、蕴含绝望的黝眸还有不时透出强烈爱恋的言语字句。
曾经,幼小的他无法理解、甚至在旁人眼里看来疯狂的言行举止都得到了合理解释。
对那个人来说既是如此刻骨铭心甚至以死亡终结的恋情,对宗一郎而言又是如何呢?
宗一郎离开了那个人,结了婚,也有了女儿明子,以过往甚至现今的社会常识来看都是选择正确的轨道,事隔这幺多年,再次面对如此像那个人的他,宗一郎会动摇甚至害怕隐藏的秘密曝光,希望和他保持距离也很正常。
但是,为什幺呢?为什幺放弃了?是因为再多的浓清蜜意也挡不过舆论及质疑吗?还是因为真的不留半点情感?如果真的毫无感情,又要如何解释宗一郎看见他时的惶惶不安及不时流露的悲怆痛苦?至少为那个人流的眼泪是如此真实,既然如此痛,当初为何又要放手呢?
若是以往,他早就识趣告辞了,还宗一郎安安静静疗伤的空间。
他从来不咄咄逼人,也不可能逼问宗一郎为何和那个人分手,过去的就过去了,更何况宗一郎做了选择,那个人也做了选择,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没有谁对谁错,不是当事人的他也没资格过问。
如果,那个人知道宗一郎会因为他的离世而悲伤落泪,至少能感到一丝欣慰吧…
西园寺健理不清纷乱的想法,倒是先露出极其温柔的微笑。「一点都不赶,公司那边我已经请好假了,今天我会在医院过夜。」
宗一郎真的慌了,抬脸再度以浓浓的哀求眼眸盯着西园寺健,「这样太麻烦你了,我一个人就行…」
「伯父,不用跟我客气。」顿了下,明明并不想伤害宗一郎,却口是心非拿出对他而言极为有效的藉口。「我已经答应明子要留下来照顾您,更何况我也带来工作用的笔电,我不能对明子食言,我答应过她了。」
果然,刻意提及明子,宗一郎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坚持,仅能掀了掀唇,最后歛眼,似乎擦出一丝无奈的轻叹。「那就麻烦你了。」
看着宗一郎明显无措的样子,西园寺健有点懊悔了。他并不想替宗一郎带来困扰。「还是…」
话未完,就传来叩叩敲门声,宗一郎突然抬脸,迫不及待看向门口,见到护士面带微笑拿着药走进来时,原本燃着殷切盼望的眸光再度熄灭。
「杉浦先生,这是晚上的药,记得要吃。」
护士将药包放在桌上,再熟练的换下空点滴,直到离去,宗一郎难得失礼并未道谢,只是神情悲凄不发一语继续盯着门扉。
异常举止引来西园寺健的疑惑及一丝小小、极难察觉的不愉快,他也跟着看着紧闭的门扉。「伯父,你在等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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