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乍破水浆迸(九)
「我想他们大概是觉得太子不敢出兵。」
提出我的疑问后,李哥是这样推测的。只见他趁着大伙忙着穿软甲时冲着我低声答道:「毕竟依我们目前这兵力,守城都有些勉勉强强了,又怎幺斗胆敢自己讨打去招惹别人呢,纵使这敌方已然在门前乱晃……」
他语及此嗓子是又压低了些,「不过,我个人倒也觉得这长国军有些太大意了,弄这什幺藏兵于山招数,若要论地形,应当是咱们未国本地人比他们熟悉才是,那群鞑子也太自不量力了,就不怕中了埋伏……」
听他这样说道,我手边动作一顿,忽然想到一事,也没来得及搭理李哥的呼喊,是立即冲到周尉官跟前,深吸了口气后大声地质问道:「敢问将军,此次突击事宜,可是元帅亲自下的命令?」
此时周尉官人已是整装待发,正要翻身上马,听见我的质疑,转过头来一拳就是不由分说地抡了过来,嘴里气呼呼地大骂:「你他妈的狗兔崽子竟敢怀疑老子的命令!你算什幺东西!活腻了你!」
早料到会被殴打,我是一个迅速闪身,乃是不放弃地继续道:「可末将认为此举实在过于轻忽!长国军不可能不知道这里还有元帅的兵!末将只怕这一贸然进攻,只会中了埋伏!」
看我还在自顾自地言道,周尉官一个大怒便又要动手,却被连忙奔过来的李哥阻拦了下来,李哥是笑笑地安抚道:「听阿碗说这什幺傻话,周将军自然是听从元帅指示才下命令的,这点是不用怀疑的,」他嘴里继续打圆场的同时是瞪了我几眼,大概是在怪我怎幺那幺冲动,「……我想阿碗这小子就是糊涂了!毕竟是第一次出征,职又升得那幺快,且又给月校尉宠惯了,这才变得那幺不经事,我说周将军您也别跟他计较,您说什幺便是什幺,军令如山,咱们当下属的自然是要听你的命令才是。」
李哥这人行事向来圆滑,又很会到处打听,是也与周尉官相处没多久便摸通此人脾性,我想周尉官大概也听过我与月老的关係,他貌似也仅高月老一个阶级而已,可能多少还是会顾顾月老面子。
一阵顺毛后,只见周尉官拳头一鬆,看了我一会儿,哼笑了一声,即转身凑近马匹,而李哥见状则是鬆了口气,正努着嘴示意要我赶紧穿好软甲,却不想那周尉官竟临时改了念头,腰际马鞭迅速一个抽出,劈头就往我这头猛然打来!
彷彿没料到会有这种变故,李哥整个人是看傻了眼,反应不过来。唯庆幸我早料到这周尉官没那幺容易打发,老早就往后退了一退。而没让他打成的结果是换得他再度扬手挥鞭,只见他手下几个较亲的啰喽兵一见长官动作,是自动簇拥上来,似想将我制伏住,好来给周尉官挨鞭。
当我正左闪右避之时,便听不远处有人嗓音平缓地道:「……战事已然迫在眉睫,纵使新来的兵有错在先,也不该于此刻在所有人的面前教训。周尉官如此刻意扰乱军心,不知是怀着什幺意?」
一听这语气我就知道洛子决在生气了,不过这样如此外显地对待外人,倒是挺罕见的。回头一望,只见他身旁太子也是挑高了眉,一脸讶异地瞅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后是打量我半晌,旋即面色带笑,目光扫过周尉官马鞭,乃是温声问道:「不知周尉官这是如何?」
本先被扰乱军心四个字弄得脸色苍白的周尉官,一见太子人还笑mī_mī的,大概觉得自己是老兵,这太子总不可能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动他,所以这解释起来便是一副倚老卖老的跩样。总而言之就是怪我忤逆长官、不听命令,这才搞得喝凉水闹肚子疼,一切都是自找的。而太子在一旁听着听着,本先带笑的脸是越发趋于冰冷,等周尉官自个儿好不容易意识到时,太子眼中已是怒意暴涨,冷笑出声道:「好你一个老兵!竟然如此小心眼与一个新兵较真!有这力气打人怎不拿去杀敌?」
一语既出,那几个小啰喽更是不用说了,周尉官是迅速跪地磕头,直喊着元帅饶命。而太子见状之后也没再继续同周尉官问话,是转过头来面向大伙儿,面容一下肃然了不少,开口嗓音响亮而沉着:「实不相瞒,前方斥侯军情有误,此次长国军并非只有三万而已,而是整整十万大军。」
此言一出,整伙兄弟自是譁然一片,而欲当敢死队冲锋的周尉官脸上更是一脸茫然,只听太子接着道:「我军近几个月虽招兵买马,却也仅凑得七万兵马尔尔,若留两万守城,剩下的也不过敌方一半而已,俨然不适合主动出兵进攻。」
「我们兵力已然不如人,且如今军心涣散,人都还没攻来,自个儿边内斗了起来,」太子语及此,嗓音是陡然拔高严厉了起来,「你们就只会记着欺负自己人,自以为当老兵就了不起了,自以为随便交差就没事了,浑浑噩噩的虚度着,这样的军队要怎幺有前途?你们跟着吾,难道就只是为了混吃等死,苟且偷生,让人一辈子看不起吗!」
眼瞧大伙闻言皆低头静默,太子是朗声续道:「众人皆知,比起淮阳王,吾并不受父皇青睐,且这里仅不过是小小边疆,物资匮乏,跟着吾这不成气候的太子是很难有所前途的,」太子是顿了顿才道:「可无论理由为何,你们到底是参军了,成为了吾之下属,身为一军元帅与一国太子,吾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可为了大未江山社稷,为了天下黎民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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