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张老爷带贾代善和贾敄往张家族学,贾赦和张嫣就留在张家,让他们待会自个回荣府,就当留在是多陪陪张夫人。
这会是中午,族学的学生正午休,张枫呆在办公室,正在备课,听到敲门声,想都没想就开口让人进来,他以为是哪位好学的学生来问问题的,却不想进门的竟然是族叔。
张老爷不是张家族长,不过现在算是张家最有出息的族人,张老爷小的时候,恰逢天下大乱到大齐建国,当然那会张老爷尚小,不太记得五十几年前的事情,那场混乱张家也备受波折,幸好挺了过来,整顿族学,十几年后,张家子弟便在新朝的科举当中脱颖而出,一直到现在。
族学里的先生有张家人,也有外面聘请的先生,教导十岁以下孩子的是秀才先生,教导十岁以前孩子的是举人先生,像张枫这样特意以教书为营生的人独他一人。
看到张老爷几人,张枫立即从书案后面站了起来,态度不卑不亢,拱手一礼:“三叔。”
张老爷摆摆手:“子谦,没打搅你午休吗?”
张枫微微笑着摇头:“没有,我在备课。”他没有午休的习惯,早睡早起,保证一天的睡眠足够了。
张老爷咳嗽了一声,然后介绍贾代善和贾敄的身份,顺便把来意一并讲了,张枫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
张家族学不只是张家子弟,还有个别其他交纳了束脩之后来上学的别家子弟,张枫奇怪的是三叔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
“三叔,这并没有任何问题,贾二公子与其他人一样每日来上学便是了。”
张老爷正在琢磨怎么解释,贾代善又是拱手一礼:“先生,我与你说,我的儿子,我了解情况,亲家老爷不甚清楚。”
说罢贾代善又把贾敄遣了出去,让贾敄到院子里等着,他与先生仔细交流一下有关于贾敄这个问题少年的事情。
贾敄站在院子里,先生的门并未关,他看得到父亲与先生亲切交谈的场面,对于先生审视的目光倒也没觉得什么,就是他有点晕乎。
张枫听完了贾代善对自己儿子的点评之后,就觉得很想推了这个光荣而伟大的责任,又仔细看了贾敄所做的功课,顿时觉得有点棘手。
“国公爷,首先你对在下的推崇,在下顿感受宠若惊,虽然令公子的功课有显著的进步,但是你也知道越到后面科考越难,在下真没把握能让令公子脱胎换骨。”张枫苦恼地瞄了一眼三叔,就见三叔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他顿时想到近来京城有关于荣国公的传言,不过别的不说,就荣国公为儿的这份心,倒是让他感动。
贾代善一屁股坐在张枫对面,眉头紧皱,也是苦恼地说道:“我知道有点为难先生,这事怪我,以前太忙,没顾得上他的学业,他母亲又天天在我面前夸他,夸得就像文曲星下凡,我以前也没怎么顾得上检查他的功课,每次都是让他在我面前背诵一段文章,他背得挺顺溜的。”
张老爷和张枫顿时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十多年都没有发现?这有点说不通啊,张老爷想着,就贾代善的文学水平,他随便教一教贾敄,贾敄也不至于今天会是如此水平,所以他以前到底有多忽视儿子的教育?难怪贾赦不学无术,张老爷有点愤慨。
“他就是被以前的先生耽搁了,变成了只会死记硬背的书呆子,不,说书呆子都夸奖他,他就是一块朽木,不过我真没时间,我若是天天在家,就不用来劳烦先生了。”
这话让张老爷和张枫有点想打人,你确定不是吹嘘自己?
“先生,你想,你若是能把一块朽木变为精奇,这该是一件多么有成就的事情啊!”贾代善振振有词地说道。
张枫心里权衡了一下,最后点头:“二公子可以来我这上学,只是国公爷,丑话说在前头,我也尽力教二公子,但是若是未来成效不大,那在下也无能为力。”
其实不是说张老爷不认识其他文人,但是有名声的大儒都是宁折不弯的,人家收弟子或者教导学生,都是要看资质的,就贾敄的资质,张老爷也不想为难彼此。就张老爷自己,他对能不能教好贾敄都没有信心,毕竟他已经五十来岁了,教导学生都有一套固定的方式,贾敄这样已经被染成黑色纸张的学生,他不知该如何把贾敄这纸张上的黑色染成其他颜色了。
贾代善爽朗一笑:“先生不必担心,虽然我凶名在外,不过我最讲道理,我也尤其佩服你们文人,当然某些只会叽叽歪歪的老古板就算了。”
张老爷和张枫哭笑不得,贾代善立即叫贾敄进来拜师,奉上他们带来的拜师礼。
拜师结束之后,张枫就吩咐贾敄明日带着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以及四书五经这些书籍,辰时准时到族学上课,他会从头开始检测贾敄,师生两人磨合几日,待他对贾敄有一个全面的认识之后,他才好有针对性地教导贾敄。
申时正,贾代善带着二儿子从张家族学出来,贾敄整个人还有点呆滞,他这会心跳还特别快,根本停不下来。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一会,贾代善见儿子的神情还处于惶惶然的境地,顿时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恶声恶气地问:“不敢与张家人一起上学?害怕比不过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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