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爱儿他还小,您......”称心看着房玄龄为难的表情,一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房玄龄摇头道:“直儿,陛下是铁了心要将公主嫁到我们房家来。这第一次赐婚,我给推了,可这第二次,说什么都不能再推了。”
同一个借口,决不能用两遍。称心明白,房遗爱的这桩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他莫名地从心底里生出一阵愧疚。房遗爱是他最疼爱的弟弟,身为次子,他本可以无忧无虑地在大哥的庇护下过完一生,如今却要代替自己去尚公主。
没有人比称心更清楚,房遗爱从小也是被宠着长大的。他原可以娶一位心仪的女子,有一段美好的姻缘,而现在都被自己的拒婚打破了。
就在称心埋怨自己的同时,房遗爱走进了前厅,敏锐如他立刻察觉到了前厅异样的气氛。
父亲和兄长望向他的眼神,都没有了平日里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愧疚。
“父亲、哥,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么?”房遗爱早就褪去了孩童的模样,个头也开始飚起来,都长到称心的后脑勺了。可神情却十分活泼纯净,显然被保护得很好。
从前房玄龄对房遗爱总是和颜悦色,宠爱有加,可这一回他的神情却十分严肃:“爱儿,父亲有话跟你说。”
房遗爱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去,却听房玄龄问道:“爱儿,陛下敕令,为你与高阳公主赐了婚,待你行了冠礼,不日便要迎娶公主。”
房遗爱愣住了,当他意识到房玄龄不是在开玩笑时,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
“我......不想娶公主......”房遗爱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我知道杜家兄长娶了公主,可日子过得却很憋屈。”
称心憋了一肚子劝慰的话,此刻却都说不出口。房遗爱口中的独家兄长,指的就是杜如晦的长子杜荷。
房、杜二家向来走得近,杜荷婚后的生活状况,房遗爱一清二楚。在杜荷还未成婚的年岁里,他是京中颇负盛名的有识之士,。少年郎君的身份,不知俘获了多少女子的芳心。每回杜荷醉后,总能从他的口中蹦出几位红颜知己的小字。
可当他一夕成为驸马,曾经的fēng_liú才子就成了公主府的附庸。城阳公主的性子跋扈骄纵,哪有外头那些莺莺燕燕善解人意,偏偏杜荷只能忍气吞声,婚后房遗爱便一次都没有在宴席上瞧见过杜荷。虽然大家面上不说,可私下里杜荷与城阳公主的婚事,却成了一桩笑谈。
房遗爱并不想这样,他虽未行冠礼,可心里却希望能有一位温柔可人的妻室。而房玄龄这时突然告诉他,陛下让他迎娶公主。
一想到要陷入和杜荷相似的处境之中,房遗爱便止不住抗拒。
这一回房玄龄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绷着脸冲房遗爱道:“敕令已下,哪怕是父亲也得遵从。你自小有哥哥宠着,日后切记不可任性,凡事多让着公主,家和才能万事兴。”
房遗爱越听越不对劲,见房玄龄油盐不进,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称心。称心强忍着心酸,冲房遗爱笑道:“爱儿,陛下挑中了你,便是放心将公主托付于你。这证明爱儿长大了,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无论是房玄龄还是称心,在赐婚一事上,都保持了一致。房遗爱仔细地听着,心头的希望一点点地湮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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