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洙挺满意地笑了:“这事不急,还有六七年的光景,你也不用着急,等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其实龙神也是可以中途替换。像我这么倒霉一干二三百年的是偶尔不是惯例。龙八虽然看起来挺霉,却也未必一定有这么霉。”
敖峻神情这才稍稍松懈一些,然而转念想起今早看到龙八和庄停雨相处的情形,心情又阴沉下去。
见他松了口,常洙于是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招手道:“既然事到临头。我们还是先来商量一下,这没有真命天子的几年该怎么打发。”
敖峻情绪不高,想了想道:“那淮世子却已经死了一个月,尸体已经腐化,就是想招他还魂也不成。还是我们想些办法,替当今天子延寿七年?”
常洙摇头:“这法子要是能用早就不必你我在这儿为难,别说皇帝的寿数是早已注定,就算他当真多活六七年,到时总不可能老皇帝一闭眼,那边庄停雨就龙袍一穿就上位,别说满朝文武非要翻了天不可,就是天下百姓又如何能服,交代不过去。”
敖峻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他掌刑司罚,平时做事讲究的是一个刚正不阿,论起拐弯抹角的心思,那是远远及在京中屈居百年的常洙。就算常洙再不管事,光是几百年看下来也足够了。
常洙于是微笑道“其实我这儿有个主意,如今正好和你说说。”
敖峻自己想不出什么点子,只好默默地旁听。
“老皇帝身后无人,皇室人才零落势力单薄,就算立淮世子为太子,他在朝中无权无势,也只能是个掩人耳目的傀儡道具。因此这太子只需名存实亡,偏又不得不有,是谁却无关紧要。”
“所以,只需要给他们一个‘淮世子’,便够了。”常洙接着慢慢道:“只是那淮世子后背上有个天生的印记,难以用寻常人冒充。这点变化对妖怪倒是不难,但要冒充的毕竟是真命天子,朝堂之上自有浩然正气,却又没有几个当得起。承受得了的大妖怪不好找,肯
乖乖听话的大妖怪更不好找。”
“……龙八所要需要做的,便只是冒充个不需要真正做事的世子,他是真龙,当然不会有事。六七年的时间也不长。看在你们是亲戚的份上,至于这几年内龙神该做的事,就还由我来做,至于怎么让庄停雨最后众望所归,完全不必龙八去管,如何?”
常洙看了看敖峻的面色:“这事关系到天下是否会动荡太平,做好了便是大功德一件。而且,比起回去和你家联姻,我想龙八也定然很愿意这么做。”
敖峻虽觉得常洙给出的条件太过优渥,总觉得有哪里奇怪,最终还是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但他仍抱了最后一分希望:“这件事还得龙八自己同意,若是他不愿意,你不能勉强他。”
常洙笑了笑,这宅院是他经营多年的老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机关手段,何处多了只飞鸟他都了若指掌,龙八那点荡漾的小心思又怎么逃得脱他的眼睛。能为庄停雨做这样有帮助的事,想必他只会十二分愿意,那里有不肯之理。
正事说罢,常洙却像是来了兴致,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进去,突然地话锋一转:“你也别把龙八管得太死。他年纪小又没出过门,难免对事情只看表面,凡事又图个一时我新鲜。多历练历练经过些风雨便好了,但你若是天天管束着他保护着他,他只会永远都看不透长不大。”
敖峻听了这话难免愤然,他已经尽力将龙八拘在院中,谁知道他还能同大庄攀上交情而且交情还挺诡异地密切,难道真的是龙大不中用么。这样想着,对常洙的话淡淡应了,不置可否。
常洙宛尔:“只不过是六七年的时间,就算是凡人的一生也十分短暂,龙八早晚会忘了这些过眼云烟。你要真为这此担心,我去开导开导龙八。”
敖峻正心烦,听到这话仍不由得警惕:“你想做什么?不用了,这件事我会自己跟他商量。”
常洙也不坚持。
敖峻便亲自去和龙八商量这件事。
龙八果然是十分愿意为大庄做些事的。至于那淮世子背上的印记,虽然鲜为人知,但对常洙来说要知道位置乃至形状并不是什么难事,他甚至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张画好的图纸。拿去给龙八参考观摩,以便对照着变化。
连图纸都准备好了,显见是早有预谋的了。但敖峻看着龙八十分兴奋的模样,却只觉得身上发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就算常洙是早
有预谋,但也架不住别人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地愿意往预谋里边跳。
他看着龙八发自内心的笑容,觉得心里某处开始酸胀作疼。
龙八对此一无所觉,他拿出面对美食的兴致对着那张图仔细研究了半晌,认真得仿佛能从图中看出一只细皮嫩肉的烤鹅来。因为胎记生在背后,他有些拿不准位置,一时兴奋之下连羞涩也忘了。竟当场解开盘扣拉开衣襟,露出一截白生生嫩乎乎圆润光滑的小肩膀来。
他扭着头,眨动着圆溜溜的眼睛去问敖峻:“峻哥哥,是在这儿么?”
他后背上浮现出一个艳红的印记,形状上有如一簇跳跃的火焰,衬着白皙肌肤,宛如雪地红梅一般夺目。
敖峻有瞬间的失神,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他背上印记,一边无意识地道:“哦,再往左边一些。”
龙八答应一声,那个图案便顺着敖峻的手指,活物一般在龙八背上往左移动了一些。
敖峻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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