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这两个字在代齐航的想象中,他应该拼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直到走逆流而上无路的时候再谈起来。可是现在他却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这里没有他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洪水猛兽,不过有一个岳阳而已,他已经见识过了。
“机场扩建了啊!”
代齐航走出机场低叹了一句,他并不是个念旧的人,不过时隔三年总有些不复当年的感慨。
“早两年的事了。”邵东来出差出得比代齐航还要潇洒,浑身就一个公文包,大步冲在前面,不时还要停下来等代齐航,“代大爷,你就不能走快点?”
“你赶着回去投胎吗?”
“我赶回去造人,别耽误你叔叔的时间!”
“那你走吧,我还能认识路。”
代齐航慢慢地挪着脚步,全然不顾邵东来拉得比马脸还长的脸,邵东来干脆停下来回头朝他笑得他寒毛都竖起来,然后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你不是不敢回去吧!你妈,你爸,你妹,还有你后妈,你师父,你同学,你朋友,你要怎么解释你这三年杳无音信?”
“我有必要向他们解释?我不过坐得脚麻了。”代齐航陡然加快脚步,他不介意被邵东来看穿他的情怯,他介意的是他会情怯,丝毫不如走的时候那么决然一切。
在机场外面代齐航跟邵东来分开坐车,邵东来本来坚持要送他到家,被他狠狠一脚踹了回去,他怕被人看到他见到他母亲时自愧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当车在停下来时,代齐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下车后动作不自觉顿住,恍然觉得他还不如出租车司机熟路。老城区的房子没有划分小区,两旁的榕树遮天蔽日,代齐航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其实南方的天气比起北方来早已是春暖花开,他的衣服倒是穿得太厚,可还是感觉脖间一股凉风。突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他旁边健步如飞地走过,刻意扫了他一眼,他也没认识出来是谁,却像是被这一眼鼓舞大步地冲上楼梯。
代齐航和他母亲的感情并算不上亲,父母离婚前他更亲他爸,后来在知道他爸有了别的女人之后他对他爸恨到了极点,然后就心疼起他母亲来。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他住在他爸家里,每天都想着怎么把那个女人和小拖油瓶赶走,然后再接他母亲回来,后来他才懂他母亲永远是都不可能再回去的了。
“小航!”
代齐航还愣在门口不敢敲门,门却兀地打开露出一个半百的妇人开始苍老的身影。妇人先怔了一下,接着蓦然哭起来,他要弯下腰才让妇人搂着他的脖子,眼泪一下一下地蹭在他的衣领上,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妇人的后背。
“妈,你别哭啊!”
此刻代齐航发觉得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无法开口,仿佛昨天才离开的一般。妇人的哭声停下来松开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地又生起气来,巴掌连二连三地拍在他身上,力道不像是打人倒像是拍灰。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低低地说了一句,“妈,对不起。”
“你哪里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当初要不是让你住在你爸那里,你也不会和岳阳闹成那样,这明明都是我们上一辈的事!却害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连家也不能回!好好的工作也没有了,连个电话都不能好好打——”
“妈!并不是——”代齐航不禁打断他母亲的自责,可是他的辩解脱口而出却没有了下文,他没有办法向他母亲直说他和岳阳的仇恨早不是因为父母的恩怨,他三年不回家也不是故意伤人后畏罪逃逸。
“我不说!你,你走后,岳阳他没有报警,还来看过我,说那不是你的错,他不怪你,逢年过节的还总给我送东西。你这么凶神恶煞干什么,快进来!你要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代齐航被他母亲拉进了屋里,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只是藏在衣袖里的手捏得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一直到他母亲把他推进他的房间才松开。
“你看你穿这么厚,衣服都汗湿了,你找件先换了,你的衣服我每年都拿出来洗,还能将就穿。”
“哦,好。”
代齐航愣愣地回了一句,他母亲已经退出房间,他的目光游移在房间里,到处都和原来一样,连床都好好铺着,像是他还住在这里一样,可实际这个房间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住过几天。高中之前他多半住在他爸那里,后来高中开始住校,大学离得太远,住了一段时间寝室又开始在外租房。直到他离开,他住这里的时间全加起来都超不过一年,可是房间里连他高中买的漫画都还好好地摆在书架上。他忍不住拿起来翻了翻,从里面掉出来一张卡片,上面潦草地写着‘祝妈妈母亲节快乐!’只是字迹快被磨得看不清了,像是被人长年抚摸。他突然想起这是买漫画的时候赠送的,因为正好是母亲节,他随手写了一句夹在书里忘了送出去,后来用来当书签了。
代齐航父母刚离婚的时候他爸动不动就拿他和岳阳比,小学时的岳阳成绩好又听话,他则像个多动症似的,他爸嫌弃得他不行,他更是每天都恨不得把岳阳像蚯蚓一样切段埋掉。而他母亲从来不会安慰他,还整天都重复着他爸的坏话,要求他一定要比岳阳成绩好,比岳阳有出息,暑假给他报满了补习班,满到他看到学校就生理厌弃,也让他无比怨恨他母亲,还为此离家出走过。
然而那时以为天大的事都比不过这一张字快被磨光的卡片,他不由眼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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