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姬微笑了,微笑着揽她入怀。
“真好看,她说,”你穿这样的衣服,就像我们大漠的武士一个样子。
卓妮笑得更欢了。
“那卓妮就去学武艺好不好?”她就在潇姬的怀抱里不停地蹭着,“以后卓妮就可以保护陛下了。”
潇姬点了点头,就让她去和白牙学武艺。
于是卓妮蹦蹦跳跳地去了,留下潇姬一个人对着窗格惆怅。
窗外,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晴蓝,几缕悠闲的白云,如谁柔软的春心丝丝入扣。香软的和风,将这片美丽的城池里的一草一木都轻轻晃动,更仿佛是某种柔情的撩拨。
潇姬孤独着,却微笑了。
宽阔的帐篷、毛茸茸的兽皮毯,还有匍匐着头也不敢抬的群臣。
上面,高坐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红头发汉子,粗犷的脸上画满了风沙的线条。他一看便是身经百战的勇将,铜铃般的眼睛里不觉就会露出一股杀气——那足以把看到他的每一个人都吓得胆战心惊。
他像猛虎、像饿狼,像鹰隼,像这世上一切最凶猛最凶猛的东西——他就是大漠里最凶悍的武士,号称西域第一勇士的那个凶神——
胡提金?萨卜勒。
“丽亚尔怎么样了?”他冷冷地问。
“回陛下,”一个大臣战战兢兢地说,“自从那个姓扎伊尔的小子被扳倒之后,丽亚尔……她……她倒是乖觉了几天……”
“嗯?”萨卜勒斜过眼来。
“丽亚尔招收了一帮新人,其中国相叫个什么温,是个迂腐的中原书呆子,”那人回话说,“将军是原来一个叫白?牙的无名小卒……”
“别小看他们,”萨卜勒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听说那个扎伊尔小子的叛乱就是被那姓温的平息下来——”
群臣沉默,他们完全不知道这高高在上的首领会又怎样的打算。
“可是陛下明鉴,”倒还真有不知死活的这时候还敢说话,“那扎伊尔小子本来就是陛下派过去的,背叛了陛下他本来就做不成事。让?哈桑死了,丽亚尔族已经是被掏空的巢,这天下,迟早是陛下的……”
出乎众人意料,萨卜勒这次竟然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到主上高兴,也就有各种马屁纷纷响起来,都说是那丽亚尔不过喜欢些绮词艳曲、花拳绣腿,都不中用,以陛下的英明一定会一统天下——
“丽亚尔,”萨卜勒忍不住得意的冷笑,“一个闺房里的妞儿,孤还真不相信她能做什么——哎,你——”巨大的手就指向第一个说话的大臣,“你刚才说她‘乖觉’了几天?”
“回陛下,”那大臣禀道,“丽亚尔上了一阵朝,就又躲回后宫去了。听说是她又换了一个宠儿,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只晓得还是个毛孩子。”
萨卜勒又点了点头。
丽亚尔,丽亚尔,以你日日闭门不出,沉湎于花前月下,又怎奈何得了我萨卜勒部落精锐的铁蹄!
话虽这样说,铁蹄却没有来。
潇姬依旧。
她依旧天天躲在闺房里填词作画、赏月弹琴,只不过,扎伊尔换成了卓妮。
她一直觉得卓妮是个可爱的孩子。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们日日夜夜的相依相伴,她愈发觉得自己离不开她了。卓妮和白牙学武艺的时候都是男孩子打扮,而那黑衣红发和闪亮的一只银耳环就成了她永恒的标志。有着陛下温柔的关武功,卓妮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再加上群臣都恭恭敬敬地称呼她“卓妮大人”,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不被人唾弃的幸福。她常常会独自回到那个她曾日日盘桓过的街角,想起遇到那个人之前的时光——今夕何夕呀——一个街头的乞儿,就在一夜之间,被人人仰视,权倾朝野。
卓妮不喜欢人们那种仰视和讨好的眼光,她只是默默地,默默地陪在心爱的人身边。窗外,雪落无声,这个孟冬,寒气将至。
这雪,浑如白牙师父的一身银白。
可不知为什么她总会觉得白牙师父在用一种极度哀痛的眼神看她——那没什么酸楚,只有描画不尽的绵绵苦涩……
他不爱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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