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于邬府这唯一显得阴深潮湿的幽暗道径,颜骆韶在薛奕儿的搀扶下向更深处走去,只是渗出阴冷之气的道径仍是让身子本就虚弱的颜骆韶轻咳出声……
“夫人!若被公子知晓,会生气的。”好不容易稍有好转的身子,若是因为这一事而有个闪失,怕邬仲伊到时定会杀了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止住咳声的颜骆韶浅浅一笑,却无声地继续向前步去,直至一道道被铁栏铸成的牢前才停下脚步,望着此时被锁镣束缚于十字木架上,披头散发根本看不出模样的人,颜骆韶眼里第一次透出抹浓烈的恨意,却在对方抬眼的刹那转为清冷。
“韶儿……你终于来了……”暗哑的嗓音仿佛未进食的野兽般显得阴沉不堪,却丝毫憾动不了颜骆韶一分,“多少年了?韶儿,我从未想过你会这么对我……”在这漆黑阴沉的地牢里,外面究竟过了多久的岁月,他从不知晓!而每日固定的鞭打毒刑,似乎也正在消磨他求生的意志,可偏偏,每次在死亡边缘徘徊时,就会被救回,然后又是新一轮折磨的开始。
“在她离开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的。”邬仲伊离开的那一夜,便是她整个谋局报复的开始,颜骆韶一直都知道,暨皇的性子本就多疑,无论是沃隆越、邬仲伊还是她颜骆韶,凡是在暨国有所名望之人都会遭到监视,更是抱着玉蚌相争渔翁得利之心坐观他们之间的争斗,她相信,若是那夜没有暨皇的授允,沃隆越绝不可能轻易地让邬仲伊消失在她身边,“沃隆越,你这一生都在受他人摆布,就连自己想做的事也都成了旁人手中的利器。”或许,这个世界,利用与被利用本就难以分清界线……
“呵……那又如何?只要达到目的,不就可以了?韶儿,这是你教我的,不是吗?”无论过程如何,旁人又如何,只要目的实现,就算被人利用又如何?
“我也教你要审时度势,不是吗?”永远不要在没把握时挑战比自己强势的人,为什么沃隆越永远也不懂这一点?
“韶儿,你是在说自己吗?”他做的一切不就是在挑战颜骆韶的底线?把她最爱的人逐出这个世界,逼着暨皇把她重新封为他的军师,逼着她像过往一样随着他行军打仗,“韶儿,事到如今,就算被你关在这里一辈子,我都不会后悔自己做下的事,追根究底,我不过是输在了你的手里,心甘情愿!”合上眼,在这个几近令他生不如死的地方,他终于明白,他沃隆越的失败或许就是败在颜骆韶的隐忍上。
想到此,沃隆越不由惨笑,比心狠,他终究比不过眼前这女子!试想谁会拿自己病重的身体只为卸去当初暨皇难解的疑心?谁会为了体现忠诚而甘愿去做最恨之人的手下?谁又会只为擒他而差点送了命?心念与身体的双重隐忍或许才是颜骆韶一直立于不败之地的致命武器:“只是,韶儿,你这般所作,就为了一个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的人,值得吗?”那邬仲伊究竟是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韶儿如此相待,为何他这与其一同出生入死的人却不可以?
“只要是她,就值得!”没有犹豫,颜骆韶冷冷地望进沃隆越那双泛红的双眼里,“你多次托人寻我前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在沃隆越被擒住那刻,颜骆韶便未曾踏足这里半步,而如今前来,也只不过是想了结这一切。
狼狈地摇着脑袋,沃隆越因多年累积下的折磨而喘着粗气:“韶儿,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在邬仲伊没有出现时,她根本就不懂爱,又何来谈爱?更何况,在现实中,她也没有这个资格……
“既然没有,那为何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为何要应下那纸婚约?”不可置信地怒吼,他不信颜骆韶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要不然那些年里,为何如此相助于他?
“到现在还不明白?”脸上露出抹可怜之色,像是在怜悯沃隆越这么多年来的坚持,“自始至终,助你只是个晃子,我要的只有军队,一个属于我颜骆韶的军队。”不知这样,沃隆越是否会明白?
“你……”瞪大眼眸,沃隆越像是在思考什么,突然苦笑出声,“没想到韶儿的野心竟会这般大,只是暨皇……”
“死了!在你被擒不久后,晁国军队便攻了国都,几乎杀尽了皇族。”沃隆越话还未完便被颜骆韶抢了去,而后像是在回对方即将而来的问语般笑道,“现在的暨国皇帝是司随衡,但也是有名无实罢了!”相信,沃隆越自会了解她语中之意。
“你……”惊异之余,沃隆越眼里透出抹不解,“韶儿,你这般所为会祸及自身的。司随衡不是笨蛋,他迟
140、第一百四十章...
早有一天会对颜骆韶下手,到时……”
“那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命!”嗓音骤冷,颜骆韶瞳眸里更是渗出狠戾之色,只是下一刻,在感觉到身后突如其来的熟悉怀抱时软□子,“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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