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隽怔怔的望着那双眼,只觉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那般举动,拨弄男子的头发,在这异世应该算是一种轻薄吧,他一阵尴尬,只好微偏过脸去。
吕清也没想到睁开眼就看到心底的那个人正坐在自己的床边,他眼瞧着妻主伸出手,平日里熟悉的漠然眼神被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替代,他好像看到了怜惜,还有一抹心痛。。。吕清心中苦涩,他想要的远多于此,可是这仅有的一点也能令他原本已枯竭的心泉又汩汩的流淌出不舍的情意。。。他果真是万劫不复了。。。
当妻主的手掠过他的发间,吕清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与妻主成婚三载,鲜少有如此亲昵的举动,他只觉得这呼吸间都充斥着暧昧的甜香,他很想深吸一口气,将这一刻永远收藏在心底,又怕惊扰了妻主,打破了难得的温存。
吕清极力屏住呼吸,捕捉着指尖轻轻触碰发梢的细微感觉,温热的触感带给他一阵心悸,轻柔的举动蛊惑着他又一次的心生妄想,他想颤抖,想尖叫,想紧紧抱住眼前这个一直用冷然和淡漠阻隔住心房的女子,想在她耳边倾诉长久以来萦绕在心底却永远不敢宣之于口的情话。
他盼着盼着,只盼这一刻成为永久,只盼这一幕永不消逝,盼他的妻主真正把他放在心里,盼自己的一份深情终能被她珍视。。。可是他心中的呐喊和痴情的祈盼,得到的是什么?是遮掩的脸色,是闪烁的眼神,是欲言又止的尴尬。。。那猛然抽离的手指好似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温度,吕清只觉得一阵发冷,就像这夏夜里下起了鹅毛大雪,他被深埋在雪地里,周围只剩冰冷和死寂。
他想蜷缩成一团,想留住方才那点温热,在冰窖里待的久了,卑微如他也会渴望任何一丝丝能让他取暖的感觉。可全然放开的姿态让他无所适从,小心翼翼的乞求又只会徒惹厌烦,难道他真的不能再奢望了吗,他所有的情感就只能寄托在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吗,即使像往日那般相对无言的夜晚也再不会有了吗。。。不甘心啊。。。
吕清心中凄苦,他仿佛已经看见一日复就一日的煎熬会一直延续直到他生命的尽头,他若是就此死去,妻主会流泪么,那个如月亮般清冷的女子会不会如同那一夜,再为她流下一滴泪水,那灼人的温度是她也曾经爱过的见证吗。。。
一旁黄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虽然两人都没有出声,但这气氛好像变得有些紧张,一种似是悲哀又像绝望的情绪正在悄悄弥漫,这压抑暗沉的感觉让他也差点恍惚起来,他想起方才因一时尴尬猛然抽离手指的举动,这吕清不该是误会了什么吧,可如何解释,却是个难题。。。他一时踌躇,想瞧瞧吕清的表情,可是这一瞧之下,黄隽立时大惊,只见那吕清脸色苍白,额头冒汗,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已被咬的黑紫,细弱的手指紧紧攥住身下的被子,指尖一片泛青,似是情绪激动已到了无法忍耐的极限。黄隽乱了手脚,他实在没有料到自己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会引来吕清如此大的反应,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只一把上前捏住吕清的下颚,强行松开那差点被咬烂的嘴唇,还未等他出口道歉,就见吕清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黄隽以一种极为僵硬的姿势拥着怀里哭泣的男子,他知道吕清需要发泄积攒已久的情绪,此时他不忍也不敢把他推开,怕会造成无法预料的严重后果,只好轻轻的环抱着他,让他瘦弱的身子依靠在自己怀中。只是,这怀里的人,未免也太瘦了些。。。那突出的肩骨咯着他的口,细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前襟,单薄的背脊随着哭声一抖一抖,那腰也只是盈盈一握,整个人已完全的软倒,仿佛失却了支撑的力量。黄隽没有意识到他原先只是虚抱住吕清的双手已经缓缓的滑到腰际,他稳稳的扶着吕清,像是给予他力量,也像是在无声的安慰。
怀里的男人从起初的放声痛哭渐渐转为小声啜泣,可是全然依赖的姿态却没有改变,仍是紧紧依偎着他,似是渴求温暖一般直往黄隽的怀里钻,被泪水打湿了一次又一次的脸颊贴着他的脖颈不住磨蹭,就像一只乞求主人疼爱的小猫,男人双眼红肿,鼻尖犹挂着泪珠,嘴角不时抽动着,似是还未平复心绪。
无数细碎的发丝随着吕清的动作戳来戳去直挠的黄隽一阵发痒,他不敢动弹,只好微微偏过头,无意之中嘴唇轻划过那片小巧的耳垂,黄隽被这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吓到,只觉的浑身一震,怀里的男人也一下子僵住,细微的抽泣立时消音,似是连呼吸都停止了。
黄隽只觉得不自在,他何尝与一个同之间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先前的拥抱尚可称之为一种感情上的支援,那现在的情形又该作何解释?他一阵头疼,只想从当下的窘迫中逃脱,只好轻轻拍了拍怀中的人,暗示他快些起身。
吕清自己也懵住了,他方才不顾一切扑到妻主怀里,只是一时的情绪激荡,他光想着以后无尽头的冷清岁月就已经心碎难当,明明这人就坐在身边,为何心的距离却如此的遥远?他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这痴痴的追随,这苦苦的等候,若真的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也仅得到一滴怜悯的眼泪,那他这半生的坚守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想让自己的心意被所爱的人知晓,他想让这份倾尽所有的付出能得到回应,他已没有了退路,就像披荆斩棘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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